口圍觀人群中激起巨大漣漪,人們紛紛交頭接耳,臉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簡敏敏早昂然走進了黑暗的樓道。

寧恕見圍堵他的人從樓道出來,又湮沒於黑暗之後,便不再扔點燃的窗簾布,回到客廳,如打坐一樣坐在沙發上,等候警察到來。他不知道警察會如何處置他,但他必須進一步壓迫自己的神經,讓自己冷靜再冷靜,以博取警察的好感。

果然,等沒多久,敲門聲響起。寧恕沒有開啟屋裡的燈,卻將門外的廊燈開啟,看清外面站著的果然一位是警察,一位是協警,他才放心將門開啟,以微笑面對警察。

警察疑惑地看著寧恕,問道:“我們接到報警,說有人從這間屋裡扔火球燒公共綠地。你可知情?”

寧恕還沒回答,只聽得樓梯裡咚咚咚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甚至還能聽見急促的呼吸聲,步點如此急躁,令門裡門外三個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挪向樓梯。很快,一隻髮絲凌亂的頭出現在樓梯拐角,並冉冉上升。接著廊燈的光,大家逐漸看清頭髮下一張中年婦女的臉。而那中年婦女也在此時抬起頭,看向人群,並進一步迅速而敏捷地看向門裡的寧恕,兩個人的目光在門裡門外緊緊地錨住。

警察很快便察覺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但令警察驚訝的是這門裡門外兩個人的目光竟是如此相似,屋裡這個一改剛才的儒雅,兩眼彷彿兩匹看見羚羊的野狼,興奮、專注、狠毒。而兩個當事人則彷彿周圍人等不存在,眼裡只有對方,恨不得即刻將對方吞噬下去。

“果然是你,雜種!”還是簡敏敏首先開口說話。

寧恕則是收回目光,回覆儒雅,並未回應,只是哼了一聲,目光真誠地看向警察,將簡敏敏擱置一邊。

警察才有機會問了句“屋裡還有沒有其他人”,簡敏敏又搶在了前頭,“這個雜種原名崔啟明,他爸殺人被槍斃,他改名寧恕像老鼠一樣躲了起來。殺人犯的兒子是放火犯,證據確鑿啊,領導。”

寧恕攤開手,道:“這個女人叫簡敏敏,她的打手圍堵我,拉掉我的電話線;她的弟弟搶了我行李,砸碎我的手機。所以我在萬分危殆之下只能用曲線救國的辦法報警。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縱火。警官請調查周圍鄰居,剛才是不是有幾個青壯年男人圍在我門口和樓下。也請檢視,我的電話線是不是斷了。還有我的身份證也在她弟弟手上,請原諒我無法出示。”

簡敏敏不再言語,抱臂靜靜盯住寧恕,上上下下地打量,將寧恕看得渾身發涼。

簡敏敏不再言語,抱臂靜靜盯住寧恕,上上下下地打量,將寧恕看得渾身發涼,持著一口真氣才將一串兒話跟警察說完。

可是,原本在做記錄的警察抬頭一查,道:“電話線……沒問題啊。你再試試你的電話。”

說話間,協警先擠進門去,將屋裡的燈開啟,尋找到電話座機,拿起話筒一聽,道:“電話沒問題啊。”

剛點亮的客廳燈光照出寧恕的驚愕。

外面的簡敏敏看得大笑,“二十多年前你爸大清早頭腦一發熱,拿把刀子去單位殺人,現如今做兒子的大晚上也是頭腦一發熱,放火燒小區綠化,感情你們父子都是腦子有病啊。你們家怎麼都沒人看著你啊,不怕你闖禍嗎?”

寧恕在屋裡臉色大變,可他沒再申辯,而是拿眼睛盯住簡敏敏,盯著她大聲笑大聲說話,直到盯得她心中寒意上升,不由自主摸摸曾經被打耳光的那一側面孔。

即便是警察也很是不滿地扭臉看向簡敏敏,問道:“你來這兒幹什麼?你怎麼會來這兒?”

簡敏敏手指直指裡面的寧恕,“二十多年前,他爸殺的人正是我爸。所以只要聽說他發瘋,我隨時都會趕來圍觀。這是我的護照,我剛剛從澳大利亞回來,我是很積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