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好脾氣的田景野一聽就爆了。但田景野到底還是有節制,他除了“藉口”、“愚蠢之極的藉口”、“智商為零的藉口”等之外,並未出什麼惡語。寧宥也正心碎,只默默地看著田景野激動。等稍微平靜下來,田景野沮喪地道:“我這些年都在做些什麼?她並不愛我,我卻……她到底為什麼這麼對待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哪點對不起她?還是我很差勁?難道一直以來她只是面前容忍我,因為我掙的錢多?還是我三教九流的朋友多,她以前害怕我才不敢提出,一直敷衍我?一點情分都沒有,她得多厭惡我,才會做得這麼絕,為什麼,我到底怎麼了?”

本來寧宥不想把自己的煩心事跟已經夠可憐的田景野提起,可田景野問的都是她心裡想的,她忍不住了,“是啊,過去那些誓言呢?甜言蜜語都是假的?怎麼忽然背叛了呢?”

“說好一輩子的。不,孩子失去機會什麼的都是藉口,我給她留下那麼多財物,她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說離婚就離婚,為什麼。”

“說好一輩子的。”寧宥開始流淚,“我以為我這輩子總算有個正常的家了,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有愛我的男人和孩子。我苦心經營這個家,愛這個男人和兒子,我為一輩子的家規劃了那麼多願景,想不到……我完全沒想過郝青林會有外遇,我只覺得我們是天然的一家人,一家人怎麼可能背叛對方,背叛感情?我完全沒想到,我做錯什麼,做得不夠好?他在QQ裡稱呼我鄉下頭人,鄉下頭人長,鄉下頭人短,鄉下頭人做什麼都吃相最兇。他不是以前最……或者他終於看清我了……”

正憤怒的田景野都驚住了,“你家?郝青林?怎麼會?”

“我也不相信你家妻子會提出離婚。晴天霹靂,是吧?但田景野你不用反省你自己,你除了捱義氣坐牢做件事錯了,其他你都做得十足十,你很好。錯的是她。”

“可我替朋友捱義氣,她們娘倆確實吃苦頭。但我安排得很好,我什麼都為她想到了。說離就離了,那麼快,那麼堅決。她怎麼做得出來,怎麼做得出來?”

“是啊,他們怎麼做得出來?不知道這是往我心裡捅刀子嗎?”

“說實話,我從來沒待見過郝青林,他大大不如你……”

“夫妻之間不是比來比去的,是愛。”

“知道。郝青林才是小癟三。你很好,班長不知多想破壞你的家庭,把你搶走。你去告訴郝青林,多優秀的人也對你死心塌地,他算什麼。你完全可以氣壯山河地對待郝青林,你垂青他,是他的狗屎運。”

“不是的……”

“你錯了。幸好,還有一些人一些事,一輩子不會改變。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望我,即使你深受重創,你依然會來。我知道班長也一樣,他即使再罵我一萬次笨蛋,他還會來替我奔走減刑。還有班長愛你,還有你可以相信你任何時候都有我這個朋友不分青紅皂白地支援你。”

被丈夫出軌打擊得信任崩潰的寧宥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總有一些人一些事一輩子不會改變。這個信念支撐起了寧宥。

原以為這個支撐裡面沒有簡宏成。直到簡宏成說告別,寧宥才意識到,有些事已經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她,而有些事沒等她意識到,已經永遠失去。

寧宥在黑暗中嘆息。昨天起,她嚴重失眠了。她也沒力氣再打理瞬時憔悴下來的臉。她寧願坐在床頭髮呆。

清早,當寧宥穿越難得空蕩蕩的市區,拐過去敲響公婆家的門,出來開門的婆婆驚住了,“怎麼了,宥宥,臉色這麼差?”

寧宥進門,也沒找地方坐,就站著道:“我沒什麼,就是這幾天睡不好。我是特意趕來,有件事我還是儘早明確表態一下,省得你們掛心。郝青林一再犯罪,對我、對家庭、對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