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時又過了好幾日。

那一日,天氣十分晴好,陽光也帶著醉人的溫度。氏兒喊了長思好幾遍,直到長思的手摸上她的額頭,她才反應過來,不是長思沒有回應她,而是,她已經……聽不見了。

“長思,”氏兒反手握住了長思滿是傷疤的手,“我想,我想去看一看那個孩子。”

是她一直在逃避,呆在春滿樓裡已經十幾日了,卻從來沒有一次提起過那個早夭的孩子……

直到剛才,她發現自己失去了聽覺,知道自己已經是大限將至,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去看一看的,替納蘭容昭看一看,看一看那個孩子……

她不知道長思回答了什麼,長思只是把她扶了起來,輕輕的移到什麼裡面,直到車輪滾動的聲音傳來,她才知道,是“輪椅”,原來,古代也有這種東西,只可惜,自己是無緣見到了……

很久沒出過門了,眼光鋪展在臉上,照得整個人懶洋洋的,她曲了曲手指,發現自己已經是懶得不想動了。

自從看不見之後,她對時間已經是沒有概念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輪椅停止了滾動,等了很久也沒有繼續滑動的跡象,氏兒才明白,已經到了。

她伸出手指在空曠的空中摸索著,直到一雙細細的柔嫩的手引導著,她才摸到一塊石頭,身子往前傾了傾,左摸摸,右摸摸,才明白這是一塊石碑,那個孩子,那個可憐的孩子死後的石碑。

只是……

為什麼石碑上會是光滑的一片,上面……一個字也沒有,沒有日期,沒有鑄碑人,連名字……都沒有……

因為害怕靳迴翔知道,所以雖然造了碑,卻沒敢寫名字……

可憐的孩子,到死,不僅沒有名字,連自己的親身父親,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因為害怕靳迴翔知道自己竟然無意間害死了自己的親身骨肉,所以,就連死後,墓碑上都不允許有名字……

“對不起,孩子,對不起……”氏兒撫摸著墓碑的稜角,聲音細細的,就像在哭一樣。

對不起,因為我們自私的愛,竟然抹殺了你的存在。

氏兒抱著墓碑喃喃自語,身後一個重力壓上來,她感到一個單薄的身軀隔著椅背抱著她在瑟瑟發抖,那顆瘦小的腦袋一直埋在她的脖頸,溼溼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滴滿了她的脖子,浸溼了她的衣領。

“長思……”,她哽咽的叫著這個名字,發現伏在身上的身軀抖動得越發劇烈起來。

過程之中,不知道長思是否有跟自己說過什麼話,可能沒說,也可能說了,不過是自己聽不見罷了……

等到長思逐漸冷靜下來,慢慢離開自己的時候,氏兒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因為她又開始小聲的咳嗽起來,並且心裡感到一陣勝過一陣的劇痛,她有些呼吸不過來,她知道,快了,自己就快……

“長思,把屋子裡那個紅色的盒子抱出來。”她急切的催促著長思,她不斷催促著,直到認為長思走遠了才慢慢停了下來。

等待長思的時候,氏兒將頭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嘴邊的血越流越多,她伸出手指擦了擦,已近是怎麼擦都擦不乾淨了。心裡不由得有些安慰起來,幸好早上起床的時候執意讓長思給自己換上了紅色的衣服,若還是穿著昨天那件白的,長思看到那滿頭滿臉的血又該皺眉頭了。

其實,又何必騙別人……

不過是料到了自己今天可能會……所以執意穿了紅色……

那麼多年了,自己還是記得那人說過,自己穿紅色好看,所以就連死,也要穿著那人喜歡的紅色……

一直記得呢,那人的喜好,一直記得……

回過身來時,長思已經將紅色的長長地盒子擺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接過來時,為什麼會覺得那雙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