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只是覺得詫異。為什麼,他毫不在意,無所謂的這麼打量?他不是該憤怒嗎?那些憤怒又去了那裡?

他長高了,也老了。有些白頭髮,細碎的出現在他的髮髻。他眼角已經出現了魚尾紋。這人,他的性格註定了他悲哀的一生。他努力做著笑嘻嘻樣兒,討好的就坐在對面的座位上,身上古龍水的味道正在慢慢飄向這邊,這種味道真難聞,華萊士就不用這麼沒品的味道。邵江一不經意的批判著,終於……對面的先生說話了。

&ldo;還要一塊嗎?&rdo;他指著那塊啃的剩下一點的小蛋糕。邵江一看看盤子,搖搖頭。他又問&ldo;我可以再要一塊嗎?&rdo;他商量,甚至哀求的問。邵江一點點頭。這人,越來越奇怪了。這麼大了,還是無法擺正自己的位置。

對面那位先生身處的環境常常就是一個大教室,只允許他隨便發言。他習慣的沒等別人開口便開始嘮叨,當然,他的嘮叨也不算是那麼討厭,卻很突尤。邵江一放下叉子,看著對面這個熟悉的,不,曾算是熟悉的人嘮叨著。這種感覺微妙且奇怪。以前,他看到凱蒂的時候愛恨很強烈,但是這次從特麗娜回歸之後,這種愛恨沒那麼強烈,不在放置在生命的重點了。他就如第一次見到此人,並做出傾聽的樣子。其實,在他的思緒裡,有一些記憶還是開了鎖。

這傢伙,這個叫阿吉的傢伙,算是伯內特家族中的異類,他不精明,不,也許他算是最會隱藏自己的。他自小便是家族中唯一早早就認定自己不走政治路線的人。他是家族中唯一的一位對文學抱有強烈熱愛的人。他會為書中人物悲慘的命運大哭,會直言反抗別人,說別人的短處。在邵江一的記憶力,他因為這位愛說實話的先生,常常突然冒出來的某句話,而嚇得離他遠遠的。他記得,他常常從樓梯的拐角蹦出來對自己大喊:&ldo;小肥豬,我要是你,就不會厚著麵皮,到處闖禍,你是個家的恥辱!&rdo;

為這個,這位先生沒少捱揍。

老伯內特算是位不錯的父親,別說打孩子,就連語氣兇惡一些的樣子對他來說都少見。但……阿吉是家中唯一經常捱打的。他受的那些罪,大部分都是因為邵江一,那個年級的邵江一也自認自己不是好人,告阿吉的黑狀,那是常事。當然,阿吉先生自己也算是個不爭氣的。

他總有方式激怒老伯內特先生。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說實話,比如:父親大人,我覺得您最近在一次演講當中掉的眼淚不真實。您一定在演講當中幻想您被對手擊敗下臺才哭的。我覺得,那種眼淚沒死去親人悲痛,您可以幻想一下您最愛的凱文死了,那您一定會哭的更傷心,更真切。千萬別想我死了,您會笑場的。

要麼:國王陛下,我放學的時候去找你,看到你扶著女秘書的腰出去了。我幫您回家告訴了皇后您不回來吃晚飯。還叫女僕在我的屋子裡鋪了個地鋪。如果皇后不叫您進屋子,您可以睡我的床,我打地鋪……我不嫌棄您打呼嚕。

阿吉是不討喜的,每個人都在說他近乎於愚蠢。可是,大家都不防備他,他的身邊總是圍繞著笑聲。

邵江一看著阿吉在絮絮叨叨的說著沙克的歷史,說這邊著名的景觀,還有他那不爭氣的學生們。他嘮叨了一會,終於放下手裡的空杯子,有些尷尬的撓撓亂發說:&ldo;我不想繞圈了,其實,我別有目的。&rdo;

&ldo;哧!&rdo;邵江一終於笑了,他想多少年了,他沒這樣失態過。也許阿吉跟別人說這話,沒這效果。但是對於一個很瞭解對方的人,而對方覺得對面這位是陌生人。這種感覺微妙,對於邵江一,這種笑料的效果是加倍的。是的,他了解他,他明白這個笑料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