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解藥之後,毗藍夫人先嘔吐出許多黑色帶有惡臭的水,接著戈易靈和牛秀姑也在嘔吐,人都清醒過來了。

牛奇又向前走了兩步,冷月已經扶起毗藍夫人,他低聲說了一句:“書巢!是我害了你吃了這麼多的苦!”

冷月真是一個好的貼身侍女,很快地擦乾了毗藍夫人身上的水漬,又叫杏雨拖幹了地上殘餘。毗藍夫人掠著自己微有散亂的髮髻,帶著微笑說道:“我真沒想到分別了十五年,是在這種狼狽的情形下,和你見面的。”

微笑的臉龐,卻流下了晶瑩的淚珠。

牛奇也自紅著眼眶,卻也帶著微笑,極其輕柔地說道:“書巢!你正年輕,我也並不老,老天給了我的再生,就讓我往後慢慢彌補吧!”

毗藍夫人臉上微微一紅,微笑著沒有講話。

這情景讓戈易靈一旁看得呆了,她看到的是一幅極美極美的相愛情濃的畫面,讓人在美的感受下感動。

暫時間,這是一個忘我的境界。

突然,冷月一聲厲吼:“惡賊!敢逃走!”

她剛一起步,正要追趕過去,牛奇搖搖手。

冷月急著望著毗藍夫人。

毗藍夫人眼睛仍然望著牛奇,輕柔地說道:“隨他去吧!是嗎?”

牛奇點點頭。

這時候戈易靈看得十分清楚,牛西澤和牛垠雙雙溜出門外,少時,一陣蹄聲,逐漸遠去。

牛奇含笑對戈易靈點點頭說道:“這位姑娘想必就是戈平戈總鏢頭的女公子!”

戈易靈站起來恭恭敬敬叫了一聲:“牛伯伯!”

牛奇說道:“戈姑娘!令尊和你,對牛家兩代有恩,一個謝字是無法表達我的心意的。”

戈易靈微紅著臉說道:“晚輩的性命是牛伯伯救活的……”

牛奇哈哈大笑,連聲說道:“倒果為因!倒果為因!”

毗藍夫人接著問道:“你對這裡的一切,都是這麼瞭如指掌嗎?”

牛奇點點頭說道:“書巢!說來真是慚愧,而且也是說來話長。這中間有一個年輕人,他是重要的關鍵,我竟然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不但對我自己沒有法子交待,對戈姑娘尤其設法子交待。還好,他還留了一件東西。”

他從寬大的衣襟下面,取出一個小包裹,交到戈易靈的手裡。

包裹外面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珍珠坎肩曾經救了我一命!

木劍給我極大的啟示。

如此算來,我虧欠你太多,但願以後能補償。

宇奉,戈易靈姑娘。”

牛奇用詢問的眼光望著戈易靈。

戈姑娘皺著眉鋒說道:“包裹是我的,放在問心山莊,人卻不認識,為什麼會到他手裡?”

牛奇意味深長地說道:“人生何處不相逢?還怕以後沒有見面的機會嗎?倒是我,和他見過面,談過話,他用藥治好了我的腦傷,告訴我關於牛西澤的許多秘密,他沒有留下姓名,只留下一個請求。”

“請求?是請求你饒了牛西澤,是嗎?”

“是的!書巢!”

“沒有說原因嗎?”

“有!他說,一個人能夠撫養一個仇敵的女兒達十五年之久,還算他有一分良知。只要有任何一點可取的人,都值得饒恕,流血,不是最好解決問題的方法。”

“這樣的話出自一個年輕人之口嗎?”

“他說他是得自一柄木劍的啟示,一個闖蕩江湖,遍訪仇家的姑娘家,帶在身邊的竟是一柄木劍,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更能說明‘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呢?”

毗藍夫人喃喃地說道:“這真是個奇怪的人,戈姑娘!爾後如果你再遇見他,請你就說牛家大院隨時歡迎他來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