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句詩來“花褪殘紅青杏小”。

隨即;他又在心裡唾了自己一口。真是魔怔了;滿腦子想著什麼亂七八糟;看來每天的補藥得徹底停了;要不然說不得就要出“事故”。

楊慎看他滿臉晦澀;有心放過他一馬;不過想到胞妹;又狠心道:“過兩日你家請客;我們老爺、太太自然會過去;恬姐卻是不宜過去;恆雲你也別為難太太……”

沈瑞轉過頭;道:“大兄;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恬姐出去散散心…

楊慎滿臉不贊同道:“你雖是好意;可到底不好壞了規矩……”

沈瑞見他防賊似的目光;倒是不好說什麼了。

不過想著楊恬方才退場的時候;因走的飛快揚起了裙角;沈瑞的臉就僵了

再想想家裡的徐氏、三太太、玉姐;沈瑞只覺得心裡亂。

這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身邊總是養娘婢子跟著;是不是因她們“不良於行”?

在沈宅時;除了二太太在時;露了嬌弱之態;願意扶著婢子走路之外;徐氏與三太太都沒有那個習慣;沈瑞身為晚輩;也沒有盯著長輩腳看的道理;而且因裙角遮住的緣故也看不到。

方才楊恬退場時;身子顫悠悠的;就像走不穩的模樣;鞋子也極為袖珍。

想到這裡;沈瑞怏怏。

楊慎只當他不高興了;講了一堆閨閣禮法出來。

他雖願意讓未來的妹婿與妹妹親近;可也不願意讓妹妹擔了輕浮之名;被看輕了。

沈瑞強笑著聽了;帶了一提籃新杏從楊家出來。

從楊家回來這一路上;沈瑞騎在馬上;眼睛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街頭上拋頭露面的婦人身上;主要的目標是腳下。

也有晃晃悠悠走路的小腳婦人;可到大多數還是天足。

不過他依舊是神色一黯;百姓家的女兒可以不纏足;士人家的小姐卻沒有不纏足的;也是風氣如此。

等沈瑞到沈宅時;大老爺還沒有落衙回來;沈瑞便去了正房見徐氏;告之楊廷和給自己起的字。

“恆雲;極好”徐氏倒是極高興這個字。

沈瑞不解道:“孩兒怎麼不明白‘恆;字何來?”

徐氏笑道:“恆也;德之固;又是《周易》中的吉卦;用來取字;很好很吉利。”

沈瑞還是覺得這個字不夠大氣;聽著更像是名字;不算文雅。不過徐氏滿意;沈大老爺那邊估計也會滿意。

沈瑞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今日過去見到恬姐;她正長個子;走路似也不穩……母親;女子非要纏足麼?若是放了纏足;行不行?”

徐氏面上帶了鄭重;目光深邃道:“可是恬姐抱怨了?”

沈瑞搖頭道:“她哪裡會說這個?是我瞧著不明白;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好好的纏足做甚?”

徐氏嘆氣道:“我年幼被纏足之痛折磨時;也曾問過乳母同樣話;可世道如此……兒女都是娘身上落下的肉;有心疼女兒不給纏足的;可說不得以後還要得了埋怨……別說是仕宦人家的小姐;就是百姓人家;稍富足些也會給女兒纏足……孝慈皇后貴為開國之後;卻因天足被民間說道幾十年……瑞哥;我曉得你是好意;不願恬姐受纏足之苦;可你是你;代替不了她……她如今十歲;纏足也有六、七年;這些年的罪都受過來了;還是堅持到底得好;要不然以後交際說不得就要因此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