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了才換上沒補丁的服……”

他正經八百地解說起來;不卑不亢的;沈全還罷;何泰之這個始作俑者難免心虛;訕笑著道:“原來如此;是我見識短了……”

沈瑞之前沒並未看到何泰之的神情;聽他問話時;只當他真的不曾見過這樣的衣服。

現下才反應過來;何泰之老家就是京郊鄉下;每年都要回鄉祭祖;哪裡是養在宅門不知世情辛苦的貴公子?

這孩子是皮癢了;故意逗壽哥。

沈瑞不由暗暗擔心;就望向壽哥。

壽哥本覺得何泰之不討喜;裝模作樣來嘔自己;不過瞧著他一提讀書就頭疼的模樣;倒是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來。

小孩子都愛同大孩子一起玩;壽哥父母都為長;堂親表親中他排在第一。堂親遠在外藩;輕易不得見;即便張家那邊有幾個表弟、表妹;在他眼中都是鼻涕娃;他才懶得理睬。

眼前這幾個人;除了何泰之與他同庚;其他人都比他年長。他並未覺得有什麼隔閡;反而興致勃勃地留心起幾人來。

沈瑞這個族兄;是個脾氣好的;比大家年紀大了一截去;也沒有仗著年長就對大家管三管四的;行事說話間頗為照顧人。

毛遲這傢伙;看著還真不像是已經十六歲的模樣;個子也不高;說話慢聲細語的;倒像是南邊人的綿軟性子。

這個何泰之則是“倚小賣小”;一口一個“全三哥”、“表哥”;可卻是欠收拾的傢伙。

沈瑞見壽哥時;壽哥正對著何泰之磨牙瞪眼。

沈瑞見他惱雖惱;卻無怨憤之色;便將提起的心又放下。

何泰之卻是敢作敢當的性子;眼見沈瑞、沈全等人都隱帶責怪;壽哥的小眼神也不善;曉得自己方才冒昧;便有心化解;坐在壽哥身邊;小聲道:“方才是我無禮;委實對不住……只是好好的你作甚如此打扮?”

壽哥不由一怔;低著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低聲請教道:“有甚不對?哪裡就露了馬腳?”

何泰之看了壽哥一眼;帶了幾分得意道:“整匹馬都露出了;還用找馬腳?這補丁上的針腳雖粗;可用的卻是松江細棉布。這樣的布;看著尋常;價格並不比絲綢便宜。要不然也不會曾為貢品。雖說今上仁善;愛惜民生;停了松江貢布;可京城勳貴仕宦人家;用這布的也不少……”

將這布販到京城的;就是沈家三房。

三房走禮;少不得二房這裡。

徐氏見這布用著好;便也常往何家送。

壽哥不服氣道:“不都是布麼?還真的一眼就能看出區別來?你一個小子;又不是小娘子;怎麼還留心起衣服料子?怨不得那個全三哥說你讀書不專心;這心分得也太散了”

沈瑞幾個年長的;原本擔心這兩個小的相處不好;即便說著話;也多留心這頭;怕這兩個吵起來。

沒想到這兩個小的小腦袋瓜子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倒是熱熱絡絡模樣。

實際上;何泰之這裡已經惱了。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沈全年長;方才又是為他掃尾;說他兩句他也聽了;眼前這臭小子陰陽怪氣的;嘴巴還真是臭。

只是礙於他是沈瑞的客人;何泰之不願意與他拌嘴;便按捺住不快;便指了指沈瑞:“誰留心衣服料子?我早先也認不出;不過是瑞表哥不愛穿綢衣;多愛這種細棉布衣裳;連帶著我娘也說這料子好;給家兄與我也做了幾套……只是我穿不慣;覺得不如綢衣涼快……”

壽哥去看沈瑞的衣裳;的確是布衣;看著不過尋常;與外頭讀書人的裝扮並無什麼不同。

他便不再糾結之處;反而想起徐氏方才慈愛略帶憐憫的眼神來。

若不是將他當成真乞兒;那為何還帶了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