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看著面上寡淡;待人卻甚厚待;這回可見是氣得狠了。”徐氏皺眉道:“一會兒你帶幾個人;直接將人送到二房去。”

徐氏對這個妯娌的耐心早已用盡;如今聽了她連沈瑞都要害;連面子情都不願做了。換做其他有廉恥的人;知曉沈瑞是孫氏之子;只有羞愧躲避的;就像二老爺那樣;喬氏卻半點悔改之心都沒有;還心生惡念;可見真是不可救藥

南城;明時坊。

沈琰先下了馬車;伸手要去扶沈。

沈脖頸上多了個皮毛圍脖;將青淤給遮住;只是嗓子還難受。他臉上帶了笑;推開兄長的胳膊;道:“哪裡就至於了?”

沈琰繃著臉道:“死裡逃生;你還笑?”

沈方才在馬車上顛得身上發緊;伸了伸腰;道:“大哥;弟弟倒是覺得身上鬆快了……之前心裡壓得難受;總覺得欠了那邊;愧得不行。現下雖不能說一筆換一筆;可弟弟心裡到底好受些。”

沈琰冷哼一聲;卻也知曉沈珏之殤是沈心病;便也不再囉嗦。

他從荷包裡摸出兩塊碎銀;塞給長壽道:“辛苦長壽了;大早上多折騰一會;回去時買碗熱湯吃。”

長壽道:“沈老爺、沈相公走好;過幾日我家少爺再來拜會。”

沈琰點點頭;帶了沈進了大門。

長壽往車伕另一側車沿坐了;扔了一塊碎銀子給車伕。眼見足有二錢重;車伕眉開眼笑道:“這沈老爺倒是大方和氣……”

長壽若有所思;望了望沈宅大門。

自打弘治十一年來到沈瑞身邊;至今已經六年;沈家各房頭嫡支少爺;長壽都見了一個遍。打心裡說;沈琰的氣度;在小一輩中;僅次於狀元公沈理;與五房沈瑛差不多。

因祖上孽緣;尚書府那邊與沈琰兄弟並無“骨肉一家歡”的意思;現下喬氏鬧了這一出;不知會拉近兩邊的關係;還是使得兩邊越發疏離。

長壽雖是孤兒;可也曉得如今世道最重宗族血脈。沈珏這一去;四哥還是稚子;自己少爺卻是形孤影單;沒有臂助。實是沈琰身份太過尷尬;哪怕是隔房的庶支;關係好了;以後說不得也能用得上……

第三百七十五章 紅衣使者(五)

等到沈滄從衙門回來;就聽說沈瑞將喬氏接回來的事。

沈滄換下官服;帶了幾分厭惡對妻子道:“瑞哥怎將那禍害接回京了?”

徐氏輕嘆一口氣;將喬氏跑出來私祭沈珏與後續之事說了;連沈琰兄弟的出現也沒有落下。

沈滄勃然大怒;喝道:“賤婦竟敢如此?”

徐氏臉上帶了失望道:“我也沒想到;她到了現下還毫無悔改之心……如今她既生了害人之心;還真不好再送昌平莊子。她是二太太;那邊畢竟是二房下人。”

奉徐氏吩咐;在昌平莊子上“服侍”喬氏的毛媽媽昨天下午在沈瑞離開後也進了城。老媽媽是個明白人;倒是不推諉指責;老實地請罪。

徐氏也曉得尊卑有別;喬氏要是擺起主人擺來;收賣兩個婢子婆子是輕而易舉之事。真要惦記出來;毛媽媽這裡也是防不勝防。

“哼都是縱得她;她才敢有這樣的心思”沈滄表情森寒。

徐氏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才吩咐瑞哥直接將她接回京。”

沈滄看了妻子一眼;道:“我曉得夫人因珞哥緣故;對喬氏素來多有容忍;可容忍也要有個頭;即便沈家不好出婦;也不能容喬氏繼續蹦躂。二房總要再擇嗣子;難道還要等她再害死一個才發作?“

徐氏道:“就算她有心;多半也蹦躂不起來……昨兒陳大夫跟著過去祭莊;說喬氏是卒中之兆。”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沈滄已經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