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半張臉,則是一片焦黑,傷疤縱橫交錯。她的手中似乎提著燈,幽青色的光澤將她的臉照得更加可怖,像是地獄裡的怨魂。

“……?”

那女人的相貌雖然可怖,但是沈厭夜並未被她嚇到。這個女人身上並沒有活人的氣息,只是一縷幽魂。但是看她這副樣子,想必死前是受到了極大的虐待,那些縱橫交替的傷疤讓人看著就不寒而慄。是被某個不孝子遺棄打罵的可憐女人嗎?

正在沈厭夜思索著要不要上去問問情況的時候,那女人忽然開口了。想來也是為了不吵到這間屋子的主人,她的聲音放的很輕。但是她的嗓子也像是被焦炭燙過一樣,沙啞的像是用指甲劃過岩石的聲音,在夜風中聽起來分外詭異。

“公子,可否出來一見?”老婦笑的可怖之極。

沈厭夜看了她一眼,從床上站起身,隨手拿起了劫火劍。他走到前廳時,聽見主臥處傳來了女主人陣陣的鼾聲,便知她睡的很熟,一時半會不會醒來。得到這個認知後,沈厭夜輕輕開啟房門走到了偏房的窗下。之前隔著窗戶,老嫗胸部以下的部位都被牆遮擋住了。是以此時他才發現,她的手中果然提著一盞青色的燈。

那燈樣式複雜,繪有一些特殊的符號,卻也不是什麼符咒。沈厭夜道:“您……是不是需要幫助?”

老婦發出“桀桀”的笑聲,卻道:“聽說公子想要殺那藤妖,本來老身還道是多麼勇敢之人,卻不想出來見我這種老太婆,公子還要拿著劍?那藤妖若是知道公子如此怯懦,怕是會失望的。”

沈厭夜之所以拿著劫火劍,不過是因為他是一個劍修,劍不離身而已。而沈厭夜欣賞自己的劍靈,故而比其他劍修更加珍愛自己的佩劍,故而自從他和沈蓮相遇後,兩人便從來沒有分開過。

沈厭夜無意辯解,只是道:“有何貴幹?”

“自然是為公子引一條上山見那藤妖的路而已。”老婦一面怪笑,一面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青燈,“公子敢不敢跟隨老身上山呢?”

……………………

夜晚的山林總是十分可怖的——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所有畏懼日光的毒蛇毒蟲悉數出動,在屬於他們的夜色裡張牙舞爪。山林中亦是有許多毒花,只在夜裡綻放,故而夜晚的蕩雁山對於尋常百姓來說,就是一個禁區。就算在那藤妖還未從掙脫封印之前,獵戶們也只敢白日上山。

老婦手中提著的青燈在黑暗中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像是鬼火一樣。老嫗看似身體虛弱,但是腳步卻穩健的很。沈厭夜跟在她的身後,越看越覺得奇怪。這老嫗走山路走的輕車熟路,在面對岔路之時,她從未猶豫過該走哪邊,彷彿這條路她已經走了千萬次。

青燈隱約照亮了前方的路,一條盤踞的蛇被光芒驚動,直起身子吐著信子。沈厭夜認得那蛇——青面焦尾,攻擊性最大、毒性最強的蛇之一。蛇棲息於潮溼之地,不懼怕陰氣,但是隨著那青芒的接近,那條蛇居然像是感受到了威脅,瞬間躥到了旁邊的灌木叢中。

一路上,沈厭夜已經看過了太多次類似的情況。所有攻擊性極強的毒物都會在青燈的照映下退避三舍。但是儘管如此,他依舊保持著沉默,握著劫火劍的手緊了緊,謹慎地注視著周遭的情況。

“公子還真是沉默啊。”老嫗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老身以為,公子至少會問一問老身為何會引你與慘死的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