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那翻飛的衣衫都未驚起一點水花。而沈厭夜也跟隨著她踏過湖水,來到了湖心的孤島上。

剛剛接近那孤島時,一股清寒之氣便撲面而來,配合著石壁下方瀑布的聲響,頗有悄愴幽邃之意。那孤島是並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塊有些通透的玄冰。當他甫一踏足在寒冰之上,只感覺一股遊幽寒的氣息將自己包圍。令人驚訝的是,他並沒有因為寒冷而覺得不適。在寒氣的包裹下,他甚至覺得身心都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感到無比的清爽。

離得近了才發現,那孤島上有突起的玄冰,冰面卻十分平整,大概是被陸欺霜用劍氣掃過。那些冰臺中,高的被當作了案臺,上面尚且攤了幾份書卷;而矮的則被當作了座椅,座椅的邊緣還被雕刻了簡單但是大氣的花紋。而面積最大的那個則是一個圓臺,除了一個潔白的玉枕之外,便別無他物。

花蝴蝶伸出手指撫摸著這些玄冰雕琢而成的用具,眉梢眼角盡是些溫柔的笑意。她在那玄冰的床榻上坐了下來,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個玉枕,眼神柔軟而傷感,這讓沈厭夜一時不知如何開口詢問。

——因為《劍主》的主角是沈厭夜,故而對於陸欺霜的事情,作者並沒有贅述,因此他也拿捏不好陸欺霜也花蝴蝶的關係。而此時此刻,花蝴蝶坐在玄冰床上,望著眼前的少年,目光悵然若失。

——他的五官和陸欺霜並沒有太大差別。唯一不同的,是他臉頰的弧度要比她分明,眼角的弧度也比她要銳利。那眉,那眼,那樣清冷而沉靜的氣息,全部都和記憶中那個白衣出塵、欺霜賽雪的女子重合了。

眼前的視線漸漸地模糊了起來,氤氳了少年臉頰的輪廓,恍惚間,站在自己面前的已是那個早已與自己沒有任何交集的女子。那樣熟悉的、冰雪一樣清冷的氣息是那樣的熟悉,她忍不住伸出手,徒勞地摸向了“她”的側臉。

她的手指落在了沈厭夜的臉上。而這一次,站在沈厭夜身邊的紅衣劍靈並未阻止,而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少年宗主的容顏近在咫尺,並不是她想要觸碰的人。

“……對不起,我失態了。”

百花山主站了起來,伸出手指擦了擦泛紅的眼角。像是為了轉移話題一般,她拾起了冰案上的玉簡,遞給了沈厭夜。

“這是你母親當年修煉的功法。當年她參與覆天之戰時,也不過練就了功法的上章。”花蝴蝶如是說著,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沈蓮。見劍靈並未對那場將自己封印的戰鬥有什麼過激的反應,於是她繼續道,“當時她亦不過是煉虛期的修為,卻以一己之力尚能與三名渡劫期的修士對抗,足可見其所修之‘道’的高深。”

所謂‘道’,對於不同的修士來說,自然是不同的。道有上下之分,故而修行了上道的修士,縱然進境比不上修了下道之人,但是真正對戰起來,卻能穩佔上風。

沈厭夜握住了手中的玉簡,沒有說話。

花蝴蝶又取出了煙雨情,將之放在冰案上,道:“今日幸能與沈宗主把臂同遊,不勝愉悅。這霧靈仙境乃是隔世之地,沈宗主若想再此修煉,亦不失為一個好點子。我今日前來,不過是為了前來看看故人的洞府。如今故人之子隨我前來,我理應將這仙境交還與你。若沈宗主並無其他的事情,請恕我先行告退了。”

沈厭夜搖了搖頭,取出了那隻白玉鐲子:“山主,你忘了這個。”

“……這是霧靈仙境入口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