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甘居鄉下。鳥兒的翅膀硬了,終是要飛上天的,魚兒的個頭大了,小池塘也容不下。”趙四聽他這一說,呆了半晌,忽地抽噎起來,說道:“咱……咱不想他送命啊,一上戰場,刀呀槍的,搪著就完了啊……”

說著已是老淚縱橫。梁蕭盤膝床上,閤眼道:“人各有志,不可強求!”

趙四見梁蕭不肯幫忙,大勢已去,頹然嘆了口氣,扶著門踉蹌出去。梁蕭道:“三狗兒,送你爹回去!”趙三狗點點頭,跟在父親後面。小葫蘆奇怪道:“爹哭什麼呀?”趙四家的嘆了口氣,只是搖頭。阿雪拿了塊麥芽糖,塞給小葫蘆,笑道:“來,吃糖糖!”小葫蘆歡喜道:“多謝阿雪姊姊。”阿雪將她摟在懷裡,道:“我們去外面玩兒。”看了梁蕭一眼,轉出門去。

趙四家的始終不作聲,只是垂頭坐在櫃邊,過得半晌,梁蕭睜眼道:“四嬸嬸,您有話說麼?”趙四家的忽地一驚,強笑道:“沒,沒!我就坐坐!”梁蕭道:“好,您坐。”又閉上雙目。趙四家的坐了許久,幾度欲言又止,終於嘆了口氣,起身走出門外。

過得半晌,阿雪輕手輕足,走了進來,輕聲道:“哥哥,我將趙四嬸送回家啦!”梁蕭睜眼望著她,目光閃動,許久嘆道:“阿雪,你過來!”阿雪傍他坐下,梁蕭略一默然,緩緩道:“再過三日,我便要從軍出征!”阿雪聞言嬌軀一震,小口微張,眼中露出駭然之色。梁蕭苦笑道:“按理說,我大仇未報,該當一心練好武功,可……”他說到這裡,目視搖晃不定的燭火,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半晌方道:“但我終究放心不下他們六個,尤其是三狗兒,他是趙四嬸的兒子。四嬸對我爹一片痴心,可爹爹無法回報她……剛才不論四叔怎麼求我,我也決不會動心,但見四嬸一句話不說的樣子,我就想起我媽,心裡十分難受。”說到這裡,他又嘆了口氣,道:“我想了許多,終究還是隨他們走一趟的好。阿雪,我走以後,你好好對待四叔四嬸,告訴他們,無論如何,我總會把三狗兒平安帶回來。”

阿雪呆呆地一語不發,只是那麼坐著。坐了許久,恍恍忽忽進了裡屋,便躺上床睡了。梁蕭卻只想著著出征之事,此事委實大違他的本性,一則軍旅頗多羈絆,二則若為征戰荒廢報仇之事,如何能讓亡父靈魂安寧,再說留下阿雪一人在此,委實叫人難以放心。他心中矛盾已極,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其後三日,土土哈、趙三狗六個都忙著出征之事,也沒前來。梁蕭卻用竹子削了一支竹槍,依照中條五寶傳授六人的槍法,乘著向土土哈借來的馬匹,馳騁演練。諸般兵刃中,短兵刃梁蕭喜劍,長兵刃中最喜槍,武學有云:“月棍年刀一輩子槍。”槍法飄逸幻奇,最難練好,可練好之後,也最難抵擋。梁蕭劍法雖奇,但寶劍過短,不宜遠攻。槍法於常人而言,固然難練,但武功練到梁蕭的地步,武學之理一通百通,劍也好,槍也好,都不離幻奇二字。梁蕭揣摩兩日,便盡得槍術之妙,戰陣殺敵,已不在話下。每到他練槍之時,阿雪便在旁觀看,只是心事重重,神色忽驚忽喜,喜而又驚,也不知想些什麼。

第三日傍晚,土土哈六人先後來到,各帶美酒佳餚,擺出一醉方休的架勢。眾人大呼小叫,端著酒碗,個個神采飛揚。喝了幾碗酒,土土哈酒勁上來,忽地高叫道:“梁蕭,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啦?土土哈這幾天老想,若能與你騎馬並肩,一同殺敵,這輩子也算沒有白過。”囊古歹也嘆道:“是呀,梁兄的才情武藝,勝我二人十倍,埋沒此間,斯可痛哉。”梁蕭笑道:“囊古歹,你學了幾個漢字,又放文屁了!你們兩個今晚來,好似合了夥要勸我從軍?”二人對視一眼,土土哈苦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梁蕭笑了笑,道:“就如你們所願吧!”土土哈的笑容僵在臉上,其他人聽得又驚又喜。趙三狗叫道:“梁大哥,你當真跟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