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也來吧!”柳鶯鶯輕哼一聲,揹著雙手,跟在二人身後;花生獨自留下,照看行禮。

三人在山間行走一陣,花曉霜舉目四顧,忽見前方山崖之上,生著一叢一株草藥,喜道:“先採這個,只要葉子和果實。”梁蕭當即爬上,以鐮刀割下,柳鶯鶯瞧著眼生,問道:“這是什麼?”梁蕭搖頭道:“我也不認得,曉霜,你來說。”柳鶯鶯只是撇嘴冷笑,花曉霜遲疑道:“這草叫做‘王不留行’。”梁蕭奇道:“好怪的名字?”花曉霜道:“這種草藥有行血之功,配藥服下,能使血流暢行,就算皇帝下令,也阻止不了,故而得了這個美名。”梁蕭聽得這話,不由忖道:“做人何嘗不英如此?認定的好事,就當盡力而為,以帝王之尊也不能阻攔;若遇上可惡之事,就算刀斧相加,也當全力制止。”他邊想邊走,山路漸狹,草藥越發多起來,形形色色,錯雜共生,花曉霜驚喜不勝,邊走邊採,循著藥草行出一里,藥草不減反增,更為茂盛。

花曉霜不由止步道:“蕭哥哥,當真蹊蹺,這麼多草藥怎會長在一起?一季中的草藥,除了寥寥幾樣,幾乎全都有了,難不成這些藥是人家養的?”梁蕭道:“不過湊巧罷了。”花曉霜道:“不對,有些藥不該產在此地,川貝這種東西,就該是人為移植來的。”梁蕭知她醫者之性,言不輕發,也不由心下生疑。柳鶯鶯冷笑道:“說不管用,再往前走,一切自然分明。”當先便走,梁蕭緊隨其後,漸入深山,前方霧氣也濃重起來。梁蕭害怕彼此相失,與二人手挽著手,左手拉柳鶯鶯柔荑,入手溫軟如綿,不覺心懷怡蕩,右手則挽住曉霜小手,纖柔微涼,宛若春水,又不由想人非非:“若能一生一世,執著二人之手,並肩而行,真是莫大福分。”

轉念間,忽又氣餒,“她們都是當世奇女子,方才的念頭,當真辱沒了佳人。”真不知這段糾葛,如何才能了結。

柳鶯鶯走在最前,她雖膽大,但終是女孩兒家,當此蟲偃鳥息,萬籟俱寂,也不由心生冷意,只覺霧氣越發濃重,好似從天而落的一團團牛乳,漸已不能視物。道路由狹而寬,空中飄浮著絲絲甜香。柳鶯鶯摸索著走了數步,忽聽花曉霜道:“蕭哥哥,這……這霧氣有些古怪,咱們還是轉回得好!”梁蕭道:“說得是,鶯鶯,你說如何?”柳鶯鶯心念微動:“而今霧氣甚濃,正是殺那小賤人的絕好機會,任你梁蕭如何機警,兩眼不能視物,也休想攔得住我。”心中殺機一起,再難遏止,輕輕嗯了一聲,道:“胡說八道,山中慣常有霧,又是什麼古怪的?”一邊說,一邊將袖間短匕退到掌心。花曉霜聽她動問,不好不答,便道:“我也說不上來,就覺這霧氣粘絲絲的,叫人心頭不舒服……”此時柳鶯鶯聽聲辨位,悄然挪動,不待花曉霜說完,匕首猛然刺出,正中曉霜胳膊,花曉霜猝不及防,失聲痛呼。梁蕭驚道:“曉霜,怎麼?”柳鶯鶯一不做二不休,銀牙緊咬,搶到花曉霜近前,只一把,便已揪住她的衣袖,手腕一擰,正要刺她心口,誰料足下一軟,踩到個膩乎乎的物事,未及還過神來,足脛乍緊,一股鑽心劇痛閃電般從足踝躥將上來,頓時慘哼一聲,屈膝跪倒,倉猝間也將曉霜拽到。梁蕭大驚,搶到二人身前,只聽柳鶯鶯呻吟道:“腳,腳……”梁蕭伸手探出,摸她纖足,忽覺一陣風聲掠來。梁蕭出手奇快,那東西未及張口,便被他將頭捏住。梁蕭只覺手中滑膩,端地把捏不住,不由脫口駭呼:“蛇!”手中一緊,那條蛇頭開腦裂,當即斃命。

花曉霜聽到叫聲,忍著手臂劇痛,急聲道:“蕭哥哥,封血脈。”梁蕭應聲出手,連點柳鶯鶯大腿至腰脅處十餘要穴,將她腿上血脈盡皆封住,惶聲道:“再怎麼辦?”花曉霜一呆,道:“是什麼蛇?”梁蕭取出火折,哪知霧氣極濃,才一打燃,又被霧水浸熄。柳鶯鶯只覺腿腳痛癢難當,呻吟道:“梁蕭……我……我要死了……我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