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很地拍進血海深處。

薛向之所以如此難受;是因為;老王死了!

一位可敬的老英雄;在抗擊外國侵略的戰場上沒死;卻死在了一輛小推車上!

更重要的是;老王是為他而死!

雖然這麼說;並不合理!

若是心冷詭詐之輩;能做出無數個否定假設;假設老王沒出來攔車;他就不會下車;就不會被潑糞;假設老王捱了糞;就該自己逃跑;就沒現在那麼多事兒……

可薛向不會如此假設;他反而直接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比之“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還來得激烈;他甚至快認為是自己殺了老王。

瞬間;整個人都變了!

就連方才;老王倒地後;來市委上早班的其他同志趕來;圍住了紅臉漢子等人;薛向依舊抱著老王的屍體愣神;任由紅臉漢子等人大聲辯解;顛倒黑白;卻不還口!

直到附近派出所的公安趕到;要帶涉案人員一道離去;從薛向懷裡奪走了老王時;他才稍稍清醒過來。

爾後;他竟一把推開來拿他的兩名公安;不顧滿身血跡;徑直往市委大院來了。

要說薛向畢竟是市委辦公廳的領導;且是聲威赫赫的督查室主任;眼前這事兒雖大;可誰也不敢貿然得罪他。

畢竟就算事實如紅臉漢子等人所說;老王是這位薛主任打死的;只要不到定案;一切皆有可能;在場諸位都是官場中人知道什麼是運作;就是法院下了判決書;那也未必算數。

是以;眾人皆不敢相阻;便讓薛向脫身而去。

按理說;薛向脫身後;第一件事;該是給鐵進這位自己夾袋裡新進的第一武力去電話;籌措應對之法;很明顯;這件事兒從一開始就透著邪乎。

可偏偏這傢伙失魂落魄地進屋後;就在椅子上坐了;作半死不活狀。

薛向這種狀態;簡單說;就是魘住了!

說起來;通常進入這種狀態;多發生在遭遇至親至愛離世的身體虛弱;精神萎靡之人的身上。

按道理;老王和他薛老三非親非故;且薛老三這種體力已經變態的國術宗師;精神力強弱自也不問可知;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不該發生在他身上。

奈何;薛老三是個感情豐富、內心柔軟的人;老王雖非其至親;卻是他憐憫、尊敬的物件!

而老王驟死;且死得窩囊;慘烈;讓他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兒來;以至於將老王之死;算在了自己頭上。

因此;心神巨震之下;這才魘住了。

叮鈴鈴;叮鈴鈴……

薛向正在血海里浮沉;不能自拔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他下意識地便伸手接了起來;嘴巴卻是動也不動;忽聽電話裡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大傢伙;哼;走這麼早;怎麼不等我起床啊;過分過分;中午;我想吃八珍居的燒花鴨;你別忘了買回來喲;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跟小李姐姐出去放風箏嘍!對了;人家可是昨夜加班把今天的昨夜寫完了才去的噢。”

話至此處;那邊的電話就斷了!

而薛向終於醒了過來!

小傢伙哼哼唧唧撒嬌的聲音;就似一張溫暖有力的大網;輕輕一掃;便將他從血海浮沉中撈了起來。

“會買回來的;小寶貝!”

薛向對著電話;輕輕說了聲;便按了。

他搓一把臉;站起身來;眼中神色已恢復如初;轉身步到窗前;撕拉一下;扯開了窗簾。

一道陽光;直直地射來;照在他身上;清晨的太陽;並不耀眼;薛老三抬眼看去;一輪金色的火球;正緩緩破開層層疊疊的雲層;緩緩升起;光芒萬丈。

忽地;薛向又伸手拉開了玻璃窗;清晨的寒風夾雜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