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黃偉額頭也漸起了細密的汗粒,他實在沒想到那位一直只敢跟自己鬥嘴皮子的薛主任,真橫下心來,竟是如此狠辣、可怖。

介紹完詳情,黃偉悄悄擦把汗。憤然道:“他們薛家這是要無法無天麼,組織有政策,軍隊有紀律,容不得薛家人胡來,這回薛向跋扈越界,我相信當道諸公,絕不會放過他的,市長,咱們不如……”

一想到薛向這次是犯了天條,黃偉又陡然興奮起來。說得口滑。竟要自說自話給段鋼出主意。

果然,段鋼哪裡容的他在這等大事上說三道四,不待他說完,眼睛一橫。黃偉立時脖頸一鬆。小步退了開去。

“還真是好手段!”

段鋼暗自嘀咕一句。

段鋼何等見識。以他對薛向的瞭解,知道這絕不是個不知輕重之人,即便是薛向少不經事。薛安遠又怎會陪他瘋。

沒聽見方才王秉耀大言旦旦地說是奉命行事,顯然,是薛安遠出手了的。

段鋼已經大致猜到了薛向的計策,心中盤算著抓起了電話,直接撥了東海艦隊司令部的電話。

東海艦隊司令官衛定煌似乎在那邊等著段鋼一般,電話方響了一聲,那邊便接起了,甚至不等段鋼自報家門,衛定煌便喝破了,“段市長,您的電話可真難打啊,都說日理萬機,日理萬機,直到今兒個,我才知道日理萬機到底是個什麼狀態啊!”

這會兒,段鋼早定住了心神,自不會跟衛定煌爭嘴,“衛司令,聽王司令說,你往我這兒打了幾個電話,我這邊因為公務繁忙,沒有接著,不知道你有什麼急事,如果是供養方面的,你儘管說,咱們軍愛民,民擁軍的軍民魚水情的優良傳統,還是要發揚繼承下去的。”

段鋼嘴上如是說,心中早飛速算計開了,因為事情若如他想象一樣,恐怕就麻煩了,少不得還得跟這姓衛的伏低做小,討個人情。

要說段鋼也深得能屈能伸之真諦,官做到他這個份兒上,制怒早成了必修功課,就拿此刻來說,他心中是煩到了極點,恨到了極點,卻還能做出笑模樣,同衛定煌周旋,這便是本事。

衛定煌道:“段市長,我給您電話,主要是向您抗議明珠市的治安,今日我東海艦隊運輸大隊,運輸定遠艦的維修裝置,途徑六盤山時,遭遇上百匪徒攔截,導致維修裝置丟失,我定遠艦無法按時完成維護工作,以至於軍委原定於十二月十二日的巡閱計劃擱淺……”

聽到這兒,段鋼已經全明白了,事情和他想的差不多,卻又遠遠超出他的預計。

說差不多,是因為早在他明瞭是薛向下的手後,便知道薛向使出的是借題發揮的招數,無非是引逗盲目狀態下的青幫衝軍方下手,爾後,順理成章利用薛家人手中最強力的武器軍隊,剪滅青幫。

而段鋼沒想到的是,薛向要麼不做,一做就做絕,直接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布出如此大個局,將軍委都牽扯了進來,讓他段某人只剩了騰挪閃躍的空間,而沒了反擊的餘地。

要說薛向的狠辣,直到此刻,段鋼也未必揣度完全。

不錯,前番計謀,皆如段鋼所想,薛老三就是聯合衛定煌布了個局,再借助鐵進,將黃鐵這個暗樁打出去,死死嵌在那個總想對他下手的刀哥那幫人中。

而黃鐵原本是堂堂國家幹部,繁華街區的派出所所長,一朝淪為階下之囚,要讓他去做臥底,實在是太容易了,只給個恢復公職人員身份的條件,甚至不提給他恢復派出所所長職務,這位就顛顛兒答應了。

畢竟這年頭,混社會混得再牛叉,也遠遠不如國家幹部身份來得體面尊貴,更何況,還關係到全家人的生計、臉面。

是以,黃鐵接到任務後,可是下了死力氣,為怕刀哥等人懷疑,這位更是狠下心來,對刀哥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