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科長去後,薛老三卻沒真急著下班,而是開啟了一份檔案,細細瀏覽了起來,這是他昨天晚上,找鐵進討的蛇山地理以及穗林礦業的相關資料。

趙莊的那件案子雖然結束了,蛇山斷崖下的秘密,卻激起了薛老三最大的好奇,不過這段時間,他並不打算再去勘探,很顯然,那晚的龍爭虎鬥,定然已經引起了那邊的最高警覺,此時再去,先不說能否穿透封鎖線,若是打草驚蛇,弄不好就什麼也探不著了。

因此,他便想先自己收集收集資料,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因為據他推理,斷崖後若真藏著玩意兒,要麼是個了不得的名人墓穴,要不是一處難以採掘的寶藏,否則的話,絕不值得張春生等人費這麼大功夫,況且,趙莊和三號礦洞的這個官司可是打了小半年了,若是別的易取的寶貝,定然早被取走了。

卻說,就在薛老三埋頭翻閱資料的時候,天藻閣密林深處的一間竹舍內,徐龍象坐立難安。

“公子,稍安勿燥,稍安勿躁,老朽跟隨公子多年,還從未見公子有過這等煩亂!”

胡東海坐在窗邊的一張竹榻上,拈著半尺長的鬍鬚,悠悠說道。

徐龍象腳下仍不停步,開言道:“胡老,我焉能不煩?好好一盤棋局,方築起一條大龍,都到了收官階段,被倆個小卒子瞎折騰,壞了我的大好棋局,這一壞,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啊!”

“公子,坐下,坐下!”胡東海輕輕搖擺著芭蕉扇,“每逢大事須有靜氣,這次事有不諧,也是老朽有負公子所託,怨不得別人。”

聞聽胡東海自責,徐龍象終於在他對面的竹榻上落了座,伸手取過中間茶几上的紫砂茶壺,替胡東海跟前的碧玉盞裡註上一杯,“胡老,這事兒如何怨得了你,要不是你通報及時,沒準兒咱們那條大龍,就成了死龍,我徐某人這會兒弄不好就得亡命天涯了,哪裡還有現在這著急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談誰對誰錯了,妄談對錯,總歸是於事無補,我看當務之急,還是綢繆應對之法吧!”

“應對之法?”

徐公子眉峰一跳,臉上現出喜色來,急道:“這會兒,我已經心急如焚,心緒已亂,還請胡老教我!”

胡東海倒也不賣關子,手中搖晃的芭蕉扇陡然一停,道:“眼下的事兒,說急也急,說不急也不急,關鍵是要鎮之以靜!”

“此話怎講?”徐公子自覺聽了句廢話。

胡東海道:“敢問公子,咱們為啥著急?”

“自然是為了取出那玩意兒,做籌碼和保爾那奸商談判!而如今,姓薛的摻和了這麼一腳,咱們的東西一時半會兒怕是取不出來了,這談判還何從談起?”

“那老朽再問公子,又是為何事談判?”

老頭子盡說廢話,徐公子快淚奔了,“自然是為了籌集資金,開發浦江以東的黃金水岸!”

“浦江會跑?還是公子不開發,就被別人搶先了?”

終於,胡東海點在了關鍵處。

蹭得一下,徐龍象站了起來,拉著胡東海的手嘆道:“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胡老不愧是今之諸葛!”

徐龍象確實被胡東海點透了,他此前一直擔心取不出那秘洞裡的東西,就沒有同保爾談判的籌碼,談判不成,一塊大肥肉就得飛走了,可現在胡東海一點,他才重新認識到,這塊大肥肉就握在他的手裡,他徐某人不動,誰也動不了,如此一來,又何須惶急。

“罷了,既然暫時取不出來,咱們就先不動了,反正浦江不會飛走,讓保爾急急也好,省得那孫子整天在咱面前端著,說不定,咱們這邊鎮之以靜,反倒能打保爾個措手不及,讓這孫子降低條件!”

徐龍象一念通,百念通,思路一開啟,真是聰敏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