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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吃得著、吃得起的。那又細又白的精麵粉和粒粒飽滿圓潤的特級黃豆,都是他前天招呼小孫捎回來的,就連炸油條的油脂用的並非普通的菜油和豆油,而是芝麻香油。時下的食材才是真正的純天然、無汙染,吃起來能不爽快麼?可要吃到這些玩意兒,沒有豐實的荷包,那是想也別想。
今早的油條炸多了,還剩了半簸箕,薛向正準備尋了網罩給罩起來。先前提了一袋油條出門的小傢伙,空著手奔回來不說,小臉兒還皺成一團,拖了薛向便朝門外奔,小嘴還嚷嚷著:“有個哥哥看著她和小夥伴吃油條,看著看著,就倒在地上睡著了,怎麼叫,也叫不醒。”
薛向聞言大驚,抱著小傢伙便朝門外奔去,康桐隨後,也跟了出來。薛向奔出門外,不用小傢伙指向,便知道出事的地點,慣因此時打穀場的東南角,圍了一圈人。
薛向奔到近前,有人見了,便嚷著大隊長來了,大夥兒讓讓,前面擠成一團的人群,立時如舟行浪分一般,騰出了空隙。
薛向奔進小圈子,放下小傢伙,便蹲身到了倒地那人的跟前,定睛一看,正是三位男知青中的一位,卻叫不出姓名,再抬頭看去,四周圍得最緊的正是另外七名知青。薛向到靠山屯方不過五天,這五天不是忙著整人、開會,就是忙著殺蛇,好容易今天消停下來,正想找機會和幾位知青聊聊,哪知道卻以這樣的形式碰面了。
薛向掰掰那人的眼睛,再按按肚子。瞅瞅那張不見一絲血色的臉蛋兒,初步斷定是低血糖。雖然薛向不是醫生,卻自幼習武,對人的生命基本體徵還是略知一二的。未幾。被他招呼去喊老藥子的小孫。拖著老藥子到了。老藥子對著那知青掰扯了幾下,掏出根澆了酒的銀針,對著腦袋上一處不知名的穴位刺了下去。那知青一聲咳嗽,便醒了過來。老藥子起身報告病因,果然如薛向先前所料一般無二。只不過。老藥子的說法更加具體——餓暈了。
薛向聽得連連皺眉,雖說這會兒的糧食產量仍然極其低下,可這幾年高層再沒折騰農民了呀。又不是五八九年,說生活差。有人吃不飽,他信!可要說把人餓暈過去,他無論如何也難以置信。
薛向先問暈倒的那知青姓名,知是叫鄭桐。又問怎麼會餓暈過去。鄭桐紅了臉,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們這幫知青已經連著喝了一個月的稀粥了。這鄭桐本就是大肚漢,可生性講義氣,每次喝粥,都將米多的盛給每晚都餓得直哼哼的春城老鄉鍾躍民。今天,他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就在打穀場裡轉圈圈。恰巧,小傢伙提溜著一袋油條,來既定“分贓”地點,分給眾娃娃。那娃娃們見了金黃的油條,哪還有客氣的,到手之後,便往嘴裡猛塞。這下可就要了鄭桐的小命嘍,見著金黃滴油的油條,他腹中飢火已經騰地燃了;再見娃娃們吃得那個香甜的模樣,他徹底受不了了,一頭就栽倒在地,臨失去意識的霎那,腦子裡還回蕩著“油條”倆字。
這般糗事,叫鄭桐如何說得出來,倒是一位叫蔣碧雲的女知青說出了原因。薛向一聽,還真是餓的,這幫知青居然連喝一個月的稀粥,平日裡還得下地幹活,這不是殺人麼?
薛向聽了,二話不說,便朝知青住的西廂房奔去。這西廂房和他所在的隊長辦公室,相隔倒是不遠,百十米的距離。這西廂房倒不是尋常人家說的正屋、廂屋,就是一座兩進的土屋,又矮又小,一間住男,一間住女,都是大同鋪。男知青只有三人,因此簡易的灶臺便壘在男知青這間房裡。
薛向奔進土屋,直朝灶臺行去,取下鍋蓋,但見鍋內果真是稀粥,甚至已經不能叫稀粥了,叫米湯都勉強,那粥清亮得可以照出人影來。
薛向前腳跟進門,先前一幫看熱鬧的也跟了進來,薛向沖人群中的李擁軍罵道:“李隊長,老子問你,隊上每月分給每位知青三十一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