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來自事權,而是來自財權,畢竟一個局、處,能有多少事,即便是有事,歸根結底,算好處時,也得歸結在財上。而薛向這招,簡直就斷了他們的財權,畢竟他們各局、科,在縣裡可不只領工資,還有各種福利,這一斷,不全斷了?工資還好說,畢竟都是按人頭髮,有名有姓,各為頭頭腦腦截不下什麼油水,最多拿扣工資作威脅來管理下屬。可那各式福利、獎金的彈性就大了,尤其是獎金,縣裡只設定上限,具體的彈性那就太大了,彈性大,活動空間就大,活動空間大,油水就大。

可眼下,薛向這兒直接從根子上給截斷了,人家竟發了狠氣,不辭辛勞,寧願一個一個的發,讓這幫頭頭腦腦們還有什麼招兒。畢竟你再能操作,再能在獎金上出花招,可歸根結底,錢是由財會中心發,直接發到個人,錢都到不了他們手了,還能怎麼獲利。更糟糕的是,沒了財權相協,事權怕也是得大大衰落,畢竟你在財政上都卡不住人了,對下級的最大威懾便沒了,人家還會那般畏懼你這領導麼?

薛向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比挖了眾人的小金庫還狠,畢竟只要手中有財權,小金庫遲早還能攢起來。可薛向此招一出,別說小金庫了,他們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不僅收拾下級的手段少了,便是自己的滋潤日子怕也是一去不復返了。

薛向一語落地,短暫的寧靜後,便是沖天而起的抱怨。

“薛縣長,你不能這麼幹,隨意更改財務撥付,恐怕要經過縣委批轉的。”這是拿縣委來恫嚇薛向的。

“放你媽的屁,要什麼縣委批准,上次開會沒聽衛書記和俞縣長表態,縣裡的財權由財會中心統籌管理,別說改財務撥付手段了,就是調準工資級數,怕也是由薛縣長一言而決。不過,我想薛縣長絕對會考慮我們下級領導幹部的切身處境的,這財會中心把工資發放到個人之議,是不是可以緩緩……”

這位是講究說話藝術的,先呵斥前面那位,以求贏得薛向好感,接著話鋒一轉,又求起情來。

這位的表述手法,算是提醒了在場的大多數人,這時,眾人才想起眼前的這位薛縣長是個什麼脾氣,跟他玩兒硬的,只怕是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於是乎,原本準備學第一位那般搬出理法、大佬,來硬頂的,全改走起了軟路子。

“薛縣長,我夏天來不是東西,下次,不,從今往後,您薛縣長說什麼時候發工資就什麼時候發工資,哪怕拖上一年不發,我老夏保證,水利局全體幹部職工絕對沒一句怨言,只求您為咱們水利局多考慮考慮,這撥款還是一次性下到局裡吧,不然水利局非亂了套不可。”

“是啊,薛縣長,我們農業局向來人多事兒多,又都是老油條,本來就不好管理,您這一收財權,那幫傢伙還不成了孫猴子,再也不聽我招呼了,我這兒管不住人事小,可耽誤了縣裡的工作,那就真罪該萬死了。”

“對對,薛縣長,我們招待所,您是最清楚不過了,人頭巨多,要是全來您這領工資,那幫人還不煩死您啊,為了減輕財會中心諸位同志們的工作強度,還請您千萬收回成命啊!”

“薛縣長,啥也不說了,以前我對您有看法,還想在人代會上投您的反對票,這回,我算是徹底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您放心,只要您收回命,上回從我們後勤處收走的幾萬塊錢,就當咱們報效了,還有,到時選票上,我們絕對不昧良心。”

“……”

一幫人又是扮可憐,又是擺困難,更有哭喊著是為薛縣長著想,還有裸的擺利益關係,拉出人代會選票問題當籌謀的,總之,一時間,三十六計,都快被這火上房的局長、處長們,齊齊使了個乾淨。

第一百四十七章老子不幹了

毛有財這回算是見識到什麼是領導,什麼是領導的水平,自己這兒只知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