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肯定是沒戲的,雖然成績沒的說,但是人緣太差,很大一部分老師都恨不得給他戴上一塊黑布。金月第一批就入隊了,不光戴上了一條紅領巾,胳膊上還多了一塊方形的臂章,白底上封著一條紅色的布條。這就是傳說中的小隊長,在往上就是兩根紅布條,那就是中隊長,最高可以有三根紅布條,那就是大隊長了。

“你也沒有紅領巾嗎?”雖然不在同一個班裡了,但是張大江一下課還是玩命往乒乓球檯那邊跑,經過這一年的鍛鍊,他的體重好像沒怎麼增加,跑步速度到有了長足的進步。而且他還讓家裡給他買了一把新的大刀拍,打乒乓球的技術與日俱增,已經能和洪濤對著拉球了。看來那句話說的對,上天對你關上一扇門,就會開啟一扇窗,張大江智力上略弱,但是在打乒乓球上面還是很有天賦的,至少金月是打不過他。

“你看我長得像戴紅領巾的模樣嗎?你羨慕不羨慕他們帶著紅領巾,你想不想戴?”洪濤用球拍指了指自己鼻子。

“我爺爺說戴紅領巾的都是好孩子……”張大江每當遇到自己想不明的的問題時,就會把他爺爺抬出來。

“你爺爺少說了半句話,不信你今天回去問他,後半還有半句,不戴紅領巾的也不見得都是壞孩子,比如你和我,咱倆是壞孩子嗎?”洪濤知道大江也想戴紅領巾,一個正常的孩子沒有不想帶的。

“不是!”張大江對於這個問題回答得很乾脆。

“那不就完了,早晚會有的,發球吧!”洪濤很善於開導張大江,和他是不能講道理,他聽不太明白,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話把他繞暈,然後給出一個很明顯和合理的解釋,他就信了。當然了,這個辦法別人沒法用,只能是他信任的人他才會真的信,別人說破了嘴,他也不信。

7月份的時候,洪濤姥姥家的衚衕裡還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很多陌生人,全是20歲左右的年輕人,幾乎每個院落裡都有,洪濤姥姥家的院子裡也回來了兩個。對這兩個人,洪濤有印象,他們一個是裡院邰家的大兒子,一個是住在院子最高處的孫家的兒子,他們都是上山下鄉的知青,已經走了好幾年,現在終於回家了。

兒子們回來了,而且不用再走,不管是家裡人還是鄰居們,都替他們高興,晚上的時候姥姥還特意做了一鍋肉菜,送到那兩家去,算是一點心意。但是一晚上之後,洪濤就聽到姥姥她們幾個老太太沒事兒一邊摘菜、一邊湊在一起嚼舌頭,其中就說起了他們的工作問題。

他們兩個連高中都沒上完就走了,現在回來只有初中文憑,街道里回來的知青不止是他們兩個,每條衚衕、每個院子裡幾乎都有人回來,男的女的都有,大部分都是他們這種情況,哪兒有那麼多工作可以安排,只能是先去上戶口,然後把關係落在街道上,等著街道慢慢想辦法。

街道有辦法嗎?不能說沒有,這些回城的知青都是年輕人,可以安排一些諸如環衛工、街道大集體單位、工廠臨時工之類的工作,但是名額有限,只能解決一部分人的工作問題。其實就算是名額充足,大部分返城知青也不願意去,誰願意刨了好幾年地,好不容易回來了,接著拿起掃把和糞勺子去掃大街?或者去幹低人一等的臨時工?

要是不去的話,就只能在家裡遊手好閒的待著,這時大部分普通家庭還都不富裕,家裡又不是一個孩子,而且住房也緊張,就算兄弟姐妹、妯娌嫂子們不給他們白眼看,他們自己心裡也不是滋味。但是他們確實沒辦法,要知識沒知識、要文憑沒文憑、要本錢沒本錢,就算有了本錢,他們那個還處於計劃經濟裡的腦瓜子也不夠用的。

可是這些人已經不是當初剛剛離開家時的模樣了,如果說當時他們只是一群渾身熱血的小狼狗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就已經是一頭頭見過血的餓狼了。上山下鄉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