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來的雨水濡溼了她的面頰和衣衫,“結果如何?”

“刺客全部斃命。”

楚歌才鬆一口氣,鄭石卻又說:“只是……”

“只是什麼?”

“從發現辛侍衛沒有在他的房裡之後,屬下一直派人尋找,”鄭石說罷,抬眸看了看楚歌臉色,又慢慢加上了幾句:“有人看見辛侍衛今夜,並不曾睡;刺客刺殺失敗之後,又見到他穿了件夜行衣,往南去了。”

楚歌愣了愣,沉吟不語。

然而鄭石卻不甘心地追問:“小侯爺,辛侍衛那邊,可用加派人手往外面去找?還有方才抓來的刺客,交給誰去訊問?”

楚歌有些倦倦地,擺擺手:“既然他是自己走的,那麼便必然有他的道理。我看這雨一時也停不下,現在快五更天了吧?大家還是先休息休息,那些刺客,派個可靠的人看著就好。一切,等明日和武將軍商議了再說。”

鄭石抬眸看看楚歌,神色複雜,還是淡淡應道:“是。”

楚歌反手關上房門,便倚靠在門上,閉目休息。

不知道她的話他們會不會聽,辛鋒寒如今又在哪裡?

單論品秩的話,鄭石的身份其實應該在她之上。如今即使被皇帝端木興派遣來保護她的安全,也完全沒有必要聽她的命令;這一點,從今天跟著她的那幾個“黑狼衛”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來。若不是太過自信,只怕他們都不肯讓她走出那間屋子一步;不過她如今有利的是:這幾個黑狼衛都是以楚府侍衛的身份隨她赴任,那麼,名義上便都是她的下屬……

只是,辛鋒寒的失蹤,幾名黑狼衛明視訊記憶體有疑慮。

她是不很相信辛鋒寒會與那些刺客有什麼關係。雖然她也的的確確受過辛鋒寒一劍,還曾有奇異的一片樹葉為她解厄;但後來她已經明白,那次辛鋒寒是的的真真手下留了情,不過想探看她武功罷了。辛鋒寒後來也再沒有做出過什麼對她不利的舉動。何況,如果辛鋒寒要刺殺她,也不會用這麼拙劣的手段和這麼上不了檯面的刺客……她雖不是很懂,也從周圍人口中知道了辛鋒寒的武功算得上是極好的;那麼,他要離開,自然有他離開的理由……

一雙溫暖乾燥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又仔細地替她抹去臉上水痕、除去外面雨水打溼的罩衫。這才緩緩地問:“楚小美人兒?誰惹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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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收風住,楚歌和武青,都決定在這個簡陋的驛站暫時耽擱一下,將這個離奇的刺殺事件弄個明白。

不過對那些“村漢”的審問楚歌沒有參加,她早已從謝聆春的嘴裡,知道了這件事情簡單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些放火的,還真是附近的村民,因為不滿驛站徵收號草時的缺斤短兩、仗勢欺人,便商議著一起動作,拼著來燒了這些號草,也不能讓奸人如此猖狂。

而從後來武青等人問話得出的結果來看,他們和那些刺客,還真沒有什麼關係。當時黑狼衛及武青鄧隼斬殺了幾名刺客,留下遺體,但無論是村民還是驛卒,都並不認識這些人。

不過這些人的身份,倒也不成問題,武青、鄭石、還有聞訊趕來的績溪縣令,都一致認定,這些刺客,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拜香元師”弟子,號稱“赤腳拜香”的仙家子弟。

之所以能夠確認,是因為他們的腳上,都一色穿著紅色的靴子……聽見謝聆春這樣介紹的時候,楚歌撲哧一聲笑出來:“原來赤腳是這麼個意思!”

謝聆春卻故作高深地搖頭,“赤者,紅色也。赤腳拜香,自然是紅腳丫子跪狐仙……有錢的穿紅靴,沒錢的點紅漆……如今赤腳造反,倒是合了滿足鮮血的意思了!”

如此一來事情便顯得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