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請講吧?”

張潛也將手中茶杯輕輕放下,目光漫不經心的掃過竹屋中的一應器具,都是竹木所制,有幾分樸素,但若細微觀察,便會發現這些竹木之上的紋理都奇怪的扭曲著,竟然是一道道符籙,密密麻麻恐怕有數千道之多,碧遊道人將張潛請進屋中,也是將他引入了死地,若張潛知難而退,應該不會接受這等心懷不軌的邀請。

畢竟她也不想和陽山小洞天撕破臉皮,誰知他卻咄咄逼人,一味要挖掘自己的秘密,此刻殺心以動。

她平都山福地雖和陽山小洞天有深仇大恨,可卻不敢輕易動武,因為一旦挑起戰事,平都山福地天今後在正道之中便在無立錐之地。

所以這需要一個莫大的決心,因為一旦跨出這一步,便是破釜沉舟自斷後路,今後再無回頭可能了,和追殺幾大鬼王不同,即便是她,也不得不謹慎考慮,何況他見過張潛與修羅鏖戰的場面,此人境界雖然遜色自己許多,但實力絕對強橫,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要殺便要殺的乾乾淨淨,不留後患,也才步步為營,將他引至自己驚心佈置的竹屋中,這才開始攤牌,冷聲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道長一味相逼,小女子也只有給您說個‘不’字了。”

張潛聞言呵呵一笑,並未忙著表明自己的身份與來意。

似碧遊道人這種渾身上下籠罩著疑團的角色,就算是昆陽子都對她瞭解甚少,自己即便和她結成盟友,恐怕也很難摸不清她的底細,張潛很不喜歡這種事情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覺,而今卻是一試他深淺的好機會,自然不會早早攤牌,而且也想藉此在碧遊道人埋下一顆種子,碧遊道人看似不諳世事,其實比玄機道人的城府、手段都還要高明,但有一點她二人卻是相通的,那就是兩人從小在道門之中長大,在自身的立場和價值觀念上,依舊偏向於正道。

張潛如今一味咄咄相逼,就是想逼她對自己動殺心,從而讓她自己打破心中那些陳腐觀念的束縛,否則自己與她合作始終無法做到同心。

而因為平都山福地與陽山小洞天的深仇大恨,只要這些觀念被擊碎,碧遊道人也會迅速適應這種立場、身份上的轉變,這倒比轉化玄機道人容易許多。

“我看姑娘在這竹屋中準備了數以千計的靈符,若一齊激發,只怕貧道也要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即是如此,姑娘何必如此謹慎。”張潛毫無一絲畏懼,從容的打破了兩人之間那愈發顯得僵硬的氛圍,而後將手一揮,無息之甲立即化作微塵般大小,融入了體內血脈之中,完全解除了武裝,只以一襲青衫相見,繼續與碧遊道人說道:“我的確很好奇姑娘隻身一人是如何讓有鱗族舉族歸附的,僅憑那頭叫小黑的蛟龍?若真是如此容易,是不是誰人收一頭黑龍做靈獸,都能讓有鱗族以晚輩之禮侍奉?我相信這些蠻荒異族雖然心思簡單,還沒蠢到連自己祖宗是誰都分不清是誰的地步,我知道其中有你自己的秘密,但我如今生死都在你手中掌握著,與我說說又有何妨?你把我當作一個死人就是了,死人是永遠不會洩露秘密的,也算是了卻我一樁心願,你看如何?”

“你好奇心就如此之重?為了心裡不留疑惑,連命都不要了。”碧遊道人並沒有因為張潛完全解除武裝,就掉以輕心,反而更加的謹慎。

因為他從張潛神情之中沒有一絲恐懼,也不相信他為了內心的好奇感得到滿足就能夠從容赴死,世界上沒有這般蠢笨的人。

但不可否認的是,張潛卸下無息之甲的舉動還是讓碧遊道人心中殺意減輕了許多,她如今也看不出張潛在耍什麼花樣,但有一點卻可認定,張潛卸甲對她而言是極為有利的局面,使得她更有把握裁定這太上道人的生死,因此態度也柔和了許多,就如跟將死之人對話一般,卻沒有發現自己如今雖是掌控了全域性,但個人的意向卻已經落入了張潛的思維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