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臥室的門沒關,我看見廚房有個熟悉卻忙碌著的身影。我笑了,又開始不確定,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夢,她還是來了,她還是關心我的。

她端了一碗粥進來,我耍賴要她喂。她不理我,把粥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又去廚房說是給我拿解酒的。

她讓我喝酸奶,我故意刁難說不愛喝,她便開始嘮叨起來。有點頭大,原來老媽子的囉嗦潛質不是過了更年期才會被激發,而是要看情況的,與年齡無關。

叨叨了半天,我不敢問她這兩天去哪兒了,那個朋友是男是女。我承認我彆扭了,我催促她趕緊離開,我想睡覺。她又叮囑了我幾句,便離開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我想問,你對每一個異性朋友都是這麼關心,都會照顧得這麼無微不至嗎?還是說,對你來說,我也是特別的。答案,無解。

夏天過去,新的學期又開始了。我想,既然你不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那我就裝什麼不知道好了。

我依然隔一陣子便去找她,給她帶些好玩的或者好吃的,然後光明正大地蹭一頓。沒有聽說她和我哥有什麼進展,一切看上去似乎又迴歸到從前的平靜。

我不知道該不該告白,我在等,可是究竟在等什麼,我也說不上來。我知道她現在完全已經把我當弟弟在看,但我心裡一直知道,我並不想做你的弟弟,我想成為你的愛人,名正言順地呆在你的身邊,呵護你,寵你。

但那天,在肯辛頓的家中,我在走廊上看到了敞開的臥室內的熒光屏上,他和她在海邊的合照。他摟著她的肩膀,她笑得燦爛,任誰看都會認為他們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心如刀割,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將門敞開著,是不是故意把筆記本開著讓我不經意看到,但已經沒有意義,我開始痛恨我的視力為什麼如此好。

Juliet回香港,打電話約我聚餐為她送行。我本想拒絕,但一想到她肯定也在,所以還是答應了。

她看上去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我卻從想用眼神將她摳出兩個窟窿出來,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等所有人都離開,她將喝得酩酊大醉的Juliet送回房,見我還在,有些意外。

我想既然已經判了死刑,那就死得痛快些吧。我問她問題,她總是用一個“恩”變著聲調來回答我,我有些挫敗和無力。

我盯著她半天,終於問了出來,你畢業的時候事跟我哥一起出去玩了吧?

她沒有立即回答,緊鎖著眉頭,問我是誰說的。我心一窒,很失望。

我告訴她我看到了他們在海邊的合照。我盡力偽裝我自己,裝作很氣憤,讓她誤以為我在意的不是她和我哥一起,而是他們在一起卻瞞著我。

她急忙解釋,說那只是個意外,她覺得沒有告訴我的必要。

我有些激動,忍不住衝出口,是不是你們準備領了結婚證再通知作為男方親屬和女方朋友的我嗎?我說我不喜歡被她排斥在外的感覺。

她立刻小聲反駁,她沒有。

很難過,但還是忍不住想問,你喜歡我哥嗎?

她遲疑了…她的遲疑把已在懸崖邊徘徊很久的我直接推進了萬丈深淵。

我繼續剜我的心,我說,我哥喜歡你。

她還是不說話,飄忽的眼神讓我明白,呵呵,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我控制不住地說著我看到照片後的感受,聲聲討伐,她只是跟我說對不起,但沒有反駁。我開始自憐自艾,是我太自以為是,太自作多情。

聽我這麼說,她又開始掉眼淚。我此刻討厭她的眼淚,眼淚誰沒有,可是,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

但她註定是我此生的業障,見不得她哭,她難過,我心痛。走到她面前,將她摟到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