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就是猛男,不服不行!與太后合作,不到十年時間裡,偷偷為嬴政制造出兩個山寨弟弟。廉恥算什麼呢?既不能當錢花,又不能當車開,還不能當官做。身體的大無畏付出,總能得到金錢和事業的高額回報,這是許多頗受此惠卻大噤其口的成功女人的最大體會。在太后和嫪毐這裡,只是付出與獲得的性別換了一下,別的都一樣。

所以,超級猛男嫪毐自然也權勢沖天起來,不但被封為長信侯,朝中凡事都由他決斷,家童有了數千人,而且眾多為飛黃騰達夢想鼓舞起來的人,也紛紛投到他的門下,竟然也形成了1000多人龐大規模的賓客隊伍。

薛懷義要上馬,張岌甘願跪伏當馬蹬;高力士父親死了,少府監馮紹正拽著頭髮哭吊如喪考妣;宋之問甘願為男寵張易之捧尿壺;明之魏忠賢更是有喊父親的“十狗”、“十虎”……為自己騰達而不惜向閹人搖尾乞憐的層出不窮的後世“佳話”,都可以在這裡找到原初的母本。請注意,當超級猛男嫪毐這樣作威作福的時候,相國呂不韋同志已經失職了。雖然他一心要全身避害,但縱容嫪毐的結果只能是引火燒身。

一雙陰森的眼睛始終在盯著這一切。

公元前238年,秦王嬴政及冠,佩劍,坐朝親政。這個目光如炬的22歲青年,幾乎是帶著一腔隱忍了數年的怒火,走上他的政治生涯的。果然,有人站出來勇敢揭露,長信侯不是宦官,經常和太后*,而且還生下兩個孽種。早已洞悉這一切,也早想剷除這一切的嬴政,立刻下令法辦猛男嫪毐。連政治票友都算不上的嫪毐立刻亂了手腳,利用手中的王璽調兵遣將,準備攻打秦王所在的蘄年宮,結果很快被平息。這年九月,嫪毐被滅三族,為秦王制造的兩個山寨弟弟也難逃刀下,與其同黨者皆被車裂,門下舍人4000餘戶則全部流亡至蜀地。

顫慄的呂先生已感到冰涼的劍鋒正在向他逼近。但,已隱隱知道自己身世的嬴政,實在不忍心向他的生身父親舉起砍刀。嬴政低下頭狠狠地說,你走吧,回到你的老家去!誠惶誠恐而又感激不盡的呂不韋,深深一揖,帶著僥倖,也帶著失望,領著他哭泣的妻兒,向他早年的出發地河南迴歸。

呂不韋返鄉的路上,正是楚春申君黃歇的人頭被李園從宮牆內皮球一樣扔出的時候。那聲著地時“呯”的重重一響,可否在呂不韋的心頭砸出共鳴?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兩位相國,一對大“卿”,將由共同的陰謀獻姬行為肇始,在這裡走向相同的命定歸宿。這是巧合,也是宿命。

一走經年。濮陽家中的呂不韋過著林下宰相的生活,忙著接待四處趕來的賓客政要,同時天真幻想著有朝一日,東山再起。

咸陽城中的嬴政,也一刻沒有停止過這種自我詰問:我,堂堂大秦的君主,一個即將開闢萬代事業的一代始皇,怎麼就有這麼一段難以啟齒的不光彩源頭?這種自我詰問是痛苦的。

要消除這種痛苦,只有消除掉一個人。

公元前245年,濮陽的呂先生,接到了來自咸陽嬴政寓意深長的問候:你對秦國有什麼功勞,而享封河南食邑10萬戶?你跟秦有什麼親緣關係,竟然號稱仲父?你與你的家屬滾到蜀地吧。呂不韋終於知道,下一個春天的新韭吃不上了,甚至明天清早的雞鳴也不用再聽了。世界已經向他轉身,面前的大門已經關閉。

喝完鴆酒,他想擺個蘇格拉底咽完毒酒後等死時的POSS,但他安靜不下來。他忽然憤憤地想,這輩子作了很多生意,獨這樁最大,也最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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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道而來(1)

呂不韋在大秦政治舞臺上表演即將謝幕之時,正是另一位政治明星冉冉升起的時候。

李斯同志隆重登臺了。這個畢生生涯頗像印度孔雀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