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呆呆地坐在急診室外,她頭髮乾枯,眼睛紅腫,面板乾澀,臉龐和白色的連衣長裙上佈滿了血汙,她就這麼坐在急診室外,像是一尊失去了生命的木雕一樣。眼淚不止地從她的鼻翼兩側滑落下來,打溼了她的頸項。那裡,或許是她身上唯一還溼潤的地方。而眼淚似乎是她唯一活著的證據。

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別哭,幸子,別哭幸子。她不止一次的用坂井泉水和zard知名讓自己堅強,可是每一次,當傑瑞那張沾滿了血汙的臉出現在她腦海裡的時候,她的堅強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就被生生擊潰。那勾起的嘴角,像是被千萬倍的重力所引誘一樣,再也不能像是平常一樣了。

再也不能了!

不是說好了不再哭泣的嗎?

不是說好了的嗎?

一陣又一陣的驚恐不斷的襲向她的心頭,她完全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人一般,整個人都變得不再像是她自己。

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是已經被自己硬生生的拒絕了嗎?

不是已經冷酷的說這就是你的最終決定了嗎?

不是已經數個月不再給自己打電話,活生生的表示,這一輩子我都不再會和你有任何交集了?

不是,不是已經被自己的拒絕徹底傷透了心嗎?

可是,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撲到自己的身前,為什麼要幫自己擋下死神的鐮刀,為什麼還要笑著對自己說,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傑瑞君,傑瑞君啊!

蒲池幸子只感覺自己的心臟每跳動一下。就疼痛一分,每疼痛一分,傑瑞那虛弱的影子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一次。他的影子每出現一次,蒲池幸子就感覺到自己的內疚就加重一份。如果。如果他因為自己就這麼走了,怕是她也不想活下去了。

怕是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她的這輩子,又怎麼能承受如此之殤!

她的這輩子,又怎麼能承受如此之殤!

“真的應該出去走走呀,都已經成宅女了呢。”

“談一場戀愛吧!”

“要不要偷偷地跟我出去旅行?”

“巴黎怎麼樣?”

“我可沒事哦!”

“你可真傻。”

“我們做姐弟不是很好嗎?”

“是幸子嗎?”

“我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這樣對我?”

“你確定你自己的心意了嗎?”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往日一幕幕重現在她腦海裡。乾涸的眼淚又開始決堤。

混蛋,混蛋,我真是個混蛋。

蒲池幸子雙拳緊握著,指甲已經深深地嵌入了她的掌心。血液已經漸漸地滲透了出來。只是這痛又算什麼,只是這痛相比她心裡的那種痛又算得了什麼。

蒲池幸子整個人像是瞬間蒼老了十多歲一樣。

如果傑瑞君;如果傑瑞君……

“幸子~”臉上貼著紗布的大島有紀走了過來,十分擔憂地看著蒲池幸子。

姐姐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閤眼了,在承受了那樣的衝擊,在親眼看到傑瑞為了她而被電子顯像屏砸中。滿頭鮮血的倒在她身上後,她的精神已經快繃緊到極限了。大島有紀真的害怕,害怕姐姐的精神就此崩潰。

她從來就沒有見過姐姐這個模樣。

從來就沒有。

可是,作為姐姐的經濟人,此時此刻。大島有紀卻沒有一點的辦法。

那個巨大的建築物倒下來的時候,大島有紀依然還倒在地上,她親眼目睹了一切。

她親眼目睹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