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案上。

文士抬頭看他意興闌珊。

“殿下不看了?”他問道。

“沒什麼看的。”東平郡王說道。

也的確沒什麼看的,無非就是那些利益相爭,小家小戶有小家小戶的相爭,大宅高門有大宅高門的相爭。

這些他人的事本就與他們無關,但東平郡王突然要看,所以才讓人急急找來,找來了又覺得沒意思了。

殿下這樣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時候可不多。

大概是坐船太悶了。

文士繼續看文書。

“這位二小姐品行可一向不好。”他一面隨口說道,“不學無術,欺壓姐妹。”

東平郡王嗯了聲,一手推開了窗,細雨隨風飄進來,江面鱗波點點。

“不學無術,欺壓姐妹,也不一定跟品行有關係。”他隨口說道。

有些人天生就讀書不好,有些人天生就不會跟姐妹兄弟相處,也不能說他們就是品行不好。

文士哦了聲。

“日常在家中也是橫行霸道,目無尊長。”他接著說道。

東平郡王嗯了聲。

“橫行霸道目無尊長,也許另有因有。”他說道。

例如當初大將朱逢春城門前大罵其父,就是為了告訴其兄弟他找到的貪墨案證據藏在哪裡。

文士笑了放下手裡的文書。

“殿下是在為謝家二小姐說好話?”他笑問道。

有嗎?

東平郡王微微皺眉。

“我只是說世上的事沒有絕對,都是他人說他人事。”他說道,“聽聽也就罷了。”

“那倒也是,謝家姐妹品行如何,謝家內宅如何私爭,與我們也無關。”文士笑道,“他們只要是大巫清後謝氏,出產硃砂,進貢祥瑞便足矣。”

東平郡王沒有說話,依舊看著窗外。

不過,那個傻乎乎的丫頭真的做過那樣的事嗎?

雨點漸漸密集的江面上忽的一條船從後邊追上來,二十幾個船工們穿著蓑衣斗笠都在奮力的划船。

船身看起來毫不起眼,但船窗上垂著的竹簾捲起來,露出其內的窗戶竟然是琉璃做的,此時琉璃窗後,一個女孩子正貼著窗向外看。

她的面容白淨粉嫩,眼睛亮亮,在琉璃映襯下越發的嬌豔如花。

只不過此時這朵花似乎是被壓在琉璃上,讓她的臉和鼻子都變的扁扁,看上去古怪又滑稽。

東平郡王愕然。

然後那張臉瞪圓了眼,顯然也看到了他。

更滑稽了。

東平郡王噗嗤一聲笑了。

琉璃後的面容似乎受了驚嚇嗖的離開了窗戶,但下一刻又貼上來,比先前還要貼近,呈現出更古怪的面容。

這是挑釁嗎?

東平郡王莞爾。

不過是一轉眼間船已經越去,消失在視線裡。

“咿,那是謝家二小姐的船,怎麼…”文士也看到了湊過來向外看。

有隨從從外進來。

“謝大老爺說,謝二小姐的船要先行過去,還望殿下見諒。”他說道。

“這下雨天的還跑那麼快做什麼?”文士驚訝問道,“多危險。”

“說是二小姐喜歡下雨行快船。”隨從說道。

文士站起來開啟艙門看到前方如同一隻箭在水面飛馳的船,因為越過了官船,船上的船工們也就不怕驚擾貴人開始吟唱號子。

下這麼大雨,又動用這麼船工快行船。

“這二小姐的性子果然……”文士搖搖頭說道。

東平郡王看著艙外,聽著悠揚又急促的船工號子高高低低的傳進來,哎嗨呦哎嗨喲的在雨中讓船平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