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自然便就淡忘了。但是事與願違,她發現這小姑娘年紀小,主意倒挺大的。她的心一直不往皇帝身上轉便算了,還打著主意拐著皇帝幫她往外面跑。

皇帝從小被立為太子,在重重宮規的監管下中規中矩地長大,他已經習慣了被人安排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放個主意這麼多的,心又不向著這邊的人在他身邊,倒也不是一件好事。到時候,吹吹枕邊風,保不定就會哄著皇帝與她對著幹了。

這樣的人,正可謂是放到外邊了,可惜。擱在身邊麼,又覺得不穩妥。大長公主為此思慮再三,最後還是決定放手,將溫婉賜婚給尚書院舍人顏詡之。顏家乃貧寒之家,顏詡之又只是一介文人,就算溫婉有什麼異心,憑顏家的背景,也興不了什麼風浪。她之所以重用顏詡之,本便是博一個惜才愛才之名,如今再將愛女下嫁,不更坐實了愛才之心?

大長公主緩緩地點點頭,暗暗打定了主意。

賜婚的聖旨下到溫家,溫家上下多多少少有些失望。雖說顏詡之也是原本他們特色的人選之一,但是比起之前主動請婚的平江侯府小侯爺沈君逸,顏家的家世差了何止千里。顏詡之的父親早亡,家中也無旁的親戚,全憑他的母親田氏給人做幫工,供他讀書習字,十幾年來拉拔著他長大。

對於沈君逸請婚復而又辭婚的原因,溫向東自然也是有所風聞。雖然責備了溫婉幾句,說她不識珠玉,但是老太君和老夫人那邊,他還是極力瞞著的,不想她們太多地怪責溫婉。只說沈君逸本便是風流公子,朝秦暮楚也在意料之中。如今大長公主賜婚顏詡之,也是好事,至少人家是朝廷中的新起之秀,前途無量。而且顏家門第不比溫家,溫婉以郡主之尊嫁過去,是下嫁,今後無論如何,主母地位是動搖不得,也受不了委屈的。

老太君對於這門婚事,也沒有太多言語。在她看來,一個庶出的女兒,能得皇帝賜婚,嫁一個朝廷命官做正室夫人,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點頭表示同意,便揮手讓溫向東操辦婚事去了。

顏家的聘禮是尚書令上官大人奉旨過來下的,也算是給足了面子,撐足了場面。婚禮定在五月初,端午之後。對於大長公主此舉,溫婉倒也不意外。只是如今之勢,已是騎虎難下,自己莫非真的便要就此嫁到顏家去麼?蘇政雅那邊,又如何是好?心中縱然鬱郁難安,但每天還是按時地去供職,兢兢業業地工作,並接受同僚的道賀。

這一日,書閣的重新編排工作終於圓滿告罄。溫婉做東,邀請閣裡的幾名雜役到城裡的酒樓用膳,好好地犒勞了他們。宴罷回家,剛進房門,柳氏迎上前一邊為她解下風衣,一邊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晚?”

溫婉答道:“今天結束了書閣的整理工作,大家忙了這麼多天,所以請他們去吃了個飯。”

柳氏微微蹙了蹙眉:“你啊,雖然在朝為官,但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這些應酬,還是能免則免。等成親後,或者可以讓詡之代你出面。”

溫婉沒作聲。

下聘的時候,顏詡之來過溫家一趟。當初那個唇紅齒白的小正太,如今也長成了清俊少年。五官端正,身材頎長,氣質儒雅,只是臉色略有些蒼白。老夫人私底下說那是貧寒之色,必定是因為家貧,吃食不好,才會如此。不過如今為官得了富貴,多進些補,好好養著,過段日子就好了。

如今家中算是都已經承認了顏詡之這個女婿了,顏家那邊也很看重溫婉這個媳婦。隔三岔五地派人送東西過來,首飾綢緞樣樣皆有。用心倒有些昭然了,生怕溫家這樣的名門望族瞧不起顏家的貧寒。

“今兒個,田夫人親自過來了,送了喜服和一對鐲子過來。”柳氏引著溫婉進屋,帶她看過喜服之後,便從匣中取出一對碧玉鐲子,遞給溫婉說道。“這是顏家的傳家鐲子,歷來只傳嫡妻。我看這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