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客(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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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將披在背後的衣袍蓋在自己那老夥計身上。
“去去就回。”
陶澤在馬的臉頰上摸了摸,身子趟著白霧,手搭在刀把上,往迷霧外走去。
黑暗裡,幽影們佝僂著身子,活像是在夜裡打燈籠的拘役,只是它們身前的幽藍色火焰,尋常人根本看不見分毫。
隨著風聲逼近,散佈於空中尖銳的慘號也似有似無。
一路行來,陶澤不斷的揮刀再收刀,腳步輕快像一匹孤狼。
又一隻落單了的幽魂倒下,它脖子上碗大的口子裡沒有一丁點血水流出,反倒是身前飄著的那朵純淨火焰噗的一聲熄滅。
陶澤面無表情的從它屍骸上跨過。
他,或者說他們,從出生下來就要面對很多問題,生存問題,資源短缺,以及彼此間的仇視,等等。
王朝輪轉後,第一個安穩和平的時代已然結束,隨著國力的不斷衰退,外族入侵,內部分崩離析,這些可預見的事情正如歷史的車輪般滾滾碾來。
縱向對比,或許下個王朝的提前崛起會讓這個時代下,一部分人能提前過上之前幾十年的安穩日子。
可到底又會被新的爭端所摧毀,那麼這個世上能否有一種一勞永逸的方法。
陶澤不斷的揮刀,心亂如麻。年歲增長,他愈發覺得自己於這個時代而言是否有其他的意義。
自出生下來,便察覺到這個世界隱隱包含著的惡意。
在他還曾年幼時,所見到的老獵人,以及大雪封山後,面對食物緊缺時吃人的模樣。
人在極端下,行為和思想上的極端不可避免,可這種極端又有很大程度上與天無異。
遙想當初,西堯城破,老天師臨終選擇將自身僅存的氣數與這滿城性命交付於他。
一步步走至那迷霧深處,隱約間,他感覺到這裡會是這片大霧最根本的核心所在。
呼嘯而來的風,從他踏進這裡的一刻起,紛紛停了下來。
前路是無盡幽處,分立兩旁甲冑分明,他們身穿統一制式,鐵甲下的面板青黑如鐵,模樣與殭屍無異。
只一眼便認出這些人的身份。
漠北決戰,奔襲千里,自西南一角打算繞一個大圈直插煌國後脊上的這支騎兵,脫胎自立國戰時,那支由開國君主所親轄的狼奔鐵騎。
原本這支作為奇兵使用的輕騎部隊,出發後再無音訊,所有人都懷疑是不是洩露什麼訊息導致他們在後方直接撞到了那支詭秘異常的武煌國機密部隊,不曾想,竟然會讓他在這兒碰見。
風聲鶴唳,唯草木枯黃,人竟悲涼。
鐵甲列隊的方向上,空無一物。
陶澤起刀的手將刀柄壓的極低,他出刀有從下往上撩的習慣,尋常人很難提防。而另一方面,這種出刀方式又脫胎自一種收刀術,在軍隊內部廣為流傳,是以刀法宗師出身的常遂親傳,改霸刀三式為兵者收,回,擊三小樣。
輕輕撥出一口氣,手中刀自下而上,刀光一掃,照在那涇渭分明的甲冑身上,如凌冽霜寒。
他這一刀砍在了無名深處,是以此地積攢有千百年晦暗怨氣,恰逢戰事死鬥,所謂血光兵災。
陶澤揮刀之後,周圍鐵甲亦不動分毫,至此,“困於此地百十里的陰鬱也將漸漸消散。”只是…
列隊在即,那統帥之人又在何處?
周遭黑霧漸漸收縮,天邊久違的泛起令人心安的暖陽。
來之前,他已做好了打算。天庭自是要來緝拿他,而武煌那邊,陶澤也壓根信不過,為今之計便是走這兒山川一路往南,穿行到劍南嶺南一帶,在那裡,或許還有他的一線生機。
沿來時的路走至那處水窪附近,風霜掩埋下,馬兒渾身蓋滿白稜,它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