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正是楊元慶的筆跡。

‘為相者,當謹其言,慎其行,公勇烈有餘而謹慎不足,居高位而妄言,公可知錯否?’

“這。。。。。。”

楊師道臉漲得通紅,有些侷促,楊元慶竟把奏疏還給自己了,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崔君素嘆息道:“我們應該想得到,楚王殿下的心胸不可能那麼狹窄,如果連我們二人都容納不了,他何以容納天下?”

楊師道沉默片刻道:“可無論如何,我們要給他一個面子,楚王有錯,我們也有錯,既然他能改錯,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改錯,就為‘高位妄言’四個字,我也應該去向他道歉。”

崔君素一豎大拇指,“今晚和你說了這麼多,只有你這句話令我心悅誠服。”

。。。。。。。

楚王府內,兩根蠟燭使房間裡光線明亮,牆角的香爐中青煙嫋嫋,使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榻上,楊元慶正伏案批閱奏摺,他離開太原一個多月,積累了大量的奏疏,使他不得不把一部分帶回府中,抽出晚上的時間批閱。

今天下午,蕭後的懿旨已經出來了,輕罪輕罰,免去他太師之職,罰俸半年,楊元慶不得不佩服蕭後會做人,對自己意圖心領神會,很善於揣摩人的心思,這樣一來,這件事就算完結了。

這時,門被敲響,門外傳來妻子裴敏秋的聲音,“夫君,我找你有點事。”

“進來吧!”

裴敏秋推門進來,她手中拿著一隻象牙盒,正是蕭後命人送來的盒子,這件事讓她有點難辦,便來找楊元慶商量。

“有什麼事?”楊元慶放下筆笑道。

“哎!”

裴敏秋嘆了口氣,在楊元慶對面坐下,把盒子放在桌上,推給了丈夫,“這是中午太后派宮女送來的,說是給佩華的賀禮,佩華不敢收,又給了我,我也很為難,你幫我參詳一下。”

“是什麼?”楊元慶有些好奇,連江佩華也不敢收的賀禮會是什麼?

裴敏秋開啟盒子,小心地取出了一隻手鐲,手鐲上鑲滿了金剛石,在燭光照耀下璀璨奪目,尤其一顆大如鴿卵般的金剛石,竟閃爍著海藍色的光芒。

楊元慶接過手鐲,看了片刻,他眉頭微微一皺,“這手鐲是很名貴,但也不至於讓楚王側妃不敢收,讓楚王妃感到為難,有這麼嚴重嗎?”

“佩華說,這是蕭後七十二件首飾中的一件,她的七十二件首飾從不會從給任何人,包括南陽公主生下宇文禪師,向她求一件首飾給禪師鎮邪,她都不肯,據說是受過天台宗智顗大師開光,七十二件首飾一件都不能少,可是她卻送了一件給巧郎,這個人情太大了。”

楊元慶卻笑了笑,並沒有王妃所說的人情放在心上,蕭後擁有七十二件首飾又怎麼樣,如果自己不管她,估計她的首飾半天也保不住,全被亂匪搶走,恐怕連她本人都會被搶去做壓寨夫人,蕭後看起來妖豔成熟,保養得很年輕,正合那些亂匪的口味。

正是自己庇護她,才使她後半生有了倚靠,能繼續保住榮華富貴,給自己兒子一件首飾,正說明這個女人的聰明,楊元慶心裡很清楚,這其實是蕭後在向自己示好。

“不過是一件首飾,你就讓佩華收下,就說是我說的,這沒什麼大不了。”

裴敏秋也明白丈夫的意思,她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就收下它,不過我還是要親自去謝謝她,再還她一禮。”

楊元慶取出一支玉筆,遞給妻子,“這支筆也是名貴之物,就把這支筆還她個人情。”

裴敏秋抿嘴一笑,接了過玉筆,“我正發愁沒東西給她,你送支筆正好,省了我一件好首飾。”

這時,門外有管家婆稟報道:“啟稟老爺,楊相國和崔相國來了,在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