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溼棉布在手爐上燻了燻又遞給明思,明思接過將身上殘餘的酒氣抹去,帽兒拿出調好的粉盒,摳了些許替明思將耳洞掩飾好。

一切打理乾淨,繡坊的車廂中並無暖爐,這一折騰便覺得寒氣��恕�

窗外又傳來悉悉索索的細小聲響。

帽兒將手爐遞給明思暖著,掀開車窗簾一看,果然又下雪了,“小姐,你說今年這是怎麼回事啊?這雪怎下個沒完沒了的啊。”

明思望了一眼窗外,也輕輕嘆息。

如玉家還在大京城外,且都是那般的情形,那些其他郡縣的百姓還不知有多少過不下去的……

酉時末,馬車到了白玉樓的後巷,帽兒在車中候著,明思將暖爐塞給她暖著,帶著強哥兒從後面的樓梯直接上了三樓。

明思左右看了看,三樓的包廂門縫中幾乎都透著光,顯然都是有客人的。

不由垂眸低笑,這樣冷的雪夜天氣竟然也“高朋滿座”,果然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納蘭笙已經在明思專門的包廂中坐了一個多時辰了。

讓強哥兒守在門口,明思推門而入。只見納蘭笙背對而坐,聽下面的評書正聽得入神,連象牙筷上夾著的菜也忘了送入口中。

明思凝神細聽。

只聽下面的說書先生正細著嗓子學著阿朱的嗓音說話,“大哥,我不成了,你莫要再記恨我爹爹了。”

然後又接著換了正常的聲音,“那喬峰見這段正淳竟然是阿朱易容,頓時魂飛魄散,‘阿朱,你為何要這般做?你如何能受得起我這一掌,你……”阿朱握住喬峰的手,氣若游絲道,“大哥,我只一個妹妹,她同我一般命苦,大哥日後能替我照顧她麼?”

……

原來已經說到了這一段了……難怪納蘭笙聽得如此入神,連自己進來也未察覺。

遂抿唇一笑,邁步到近前站定,納蘭笙這才回神轉首,“六妹妹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小二送酒來了。”

明思笑道,“今日怎想起要喝酒了?”

納蘭笙的酒量雖比她好些,可也算不得好,素來也不是貪杯之人。

納蘭笙嘆了一口氣,“本來也沒多想喝,可聽了你這評書忽然就想喝幾杯了。”

正說著,叩門聲響起,果然是小二送酒來了。

小二一見少東家竟然也在包廂中便是一怔,明思朝他頷首一笑,“同袁掌櫃說一聲,我待會兒再尋他。”

小二忙應下,將酒水擺好後,便退了下去。

納蘭笙抬首一笑,“六妹妹,來陪我喝幾杯。”

明思含笑入座,望了一眼竹簾,透過縫隙只見下面大堂隱隱綽綽幾乎是滿座。

評書先生的語聲又傳來,“那喬峰抱著死去的阿朱傷心之極,那阿紫卻大叫,‘你殺了我姐姐,你殺死了我姐姐。’……”

納蘭笙倒了一杯酒給明思,“六妹妹你在何處尋來的這天龍八部,真個是不錯——難怪這半月來,我那些個朋友個個私下裡都在傳議不停。這幾日,我來你這白玉樓,每回都要見著幾個熟人。”

明思一怔,笑問,“你這幾日都來?”

第一百七十二章樓中說書(中)(二更)

納蘭笙無奈地頷首,“娘這幾日老是同我說議親的事,我也沒地方去,只好來你這裡打發時間——不過這評書還真是吸引人,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喬峰好大的氣魄,真真是可惜了,竟然是契丹人,還親手打死了自己喜愛的女人,這也太慘烈了些。可那阿朱也是少了見識,她為何不同喬峰說清楚自己的父親就是段正淳,段正淳害死喬峰父母也是一場誤會,她這樣死了豈非是有些糊塗?”

明思目光朝說書檯上一掃,心中輕輕搖首。

縱然她將情節綱要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