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徐斯的話語很平靜,但卻也沒有了往日裡表面上的那種畢恭畢敬,“當然,一北她,也根本不在乎你到底知不知道。”

李辰翔慢慢的抬起頭,沉暗的眼神裡各種濃烈的情緒太過複雜,讓徐斯也完全看不透,但是,那種在狂暴中強行壓抑著的平靜,定然存在著一觸即發的危險,李辰翔靜靜的看著徐斯。然而徐斯對此卻仍舊是毫不在意的樣子。

“畢竟,自古無情帝王家麼!”徐斯有些嘲諷的輕笑,沒有再稱呼陛下,也沒有任何恭敬的意味,只是還有些冷漠的平靜,“不管怎樣,在那個局面下,到了最後,一北定然會是被捨棄的哪一個!”

頓了頓,徐斯輕輕的說道:“李辰翔,就算你事先知道了一北的決心,又能怎麼樣?比起能幫你穩定朝中局勢的宋聞嫡女宋思雅,你會更在乎一北嗎?不,不,也許我不該這麼說,也許你是真的很在乎一北,只是,這份在乎,成不了你稍稍放下江山社稷的理由,我猜,一北她,可以比你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重要,可是,也不過如此了!你說是嗎?”

聽到徐斯這番話,李辰翔微微怔住。他半掩在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握拳,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大聲的反駁徐斯的話語,呵斥徐斯那種彷彿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的輕嘲語氣,卻在陡然間發覺,他的腦中只剩下一片蒼白,竟是連一句解釋都不能。

他還能說什麼?自始至終,他對顧一北,有喜歡,有疼愛,可是,就像徐斯所說的,他的近乎施捨的愛意,單薄脆弱的不堪一擊!

就算顧一北不離開,他們兩個最後又能是一個怎樣的結局?那個驚才絕豔、寫意風流的肆意女子也許會選擇一個人默默的在那座埋葬了不知多少人命的深宮裡偏安一隅,直到在深深的寂寞中,安靜的年華老去,如同一枝梅花般獨自生,獨自死,終究只是紅顏枯骨。

或者,那些個在後宮裡鉤心鬥角陷害爭寵的妃子裡,一個個有著精心打扮的細緻妝容,總是笑意盈盈,飽含算計,然而,卻沒有一人的眼睛裡,能有顧一北眼中那抹因為不在意而流露出的淡靜和太過清醒的瞭然。

即使在他們最親密的時間裡,他也不曾看透顧一北真正的心思。他從來不知道,顧一北最後的底線是什麼,就已經在一片平靜中,猶如驚夢般的從那段真正純粹的愛戀中被人毫不留情的敲醒。

那個女子,終究是顧一北。

不需要他的表態,不需要他的承諾,當他自己覺得有些身不由己的時候,顧一北連猶豫的機會都沒給他,便直接為她的將來做了決定,順便,也免去了他一絲一毫的猶疑——你永遠不需要在我和江山之間做決定,因為,我永遠不會給你那種可以將我作為一個如此被動的選項的機會。

不需要他去猶豫,不需要他去取捨,因為,她的人生,她的未來,永遠不需要旁人來決定,即使那個人是李辰翔。

表面上再溫和,骨子裡,顧一北終究也是個霸道獨斷的性子。

對人手段決絕,對她自己,尤是如此。

“既然已經過去了,便讓它過去吧!”徐斯終於緩緩的開口,他的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眼睛裡,凝聚著的卻是慢慢的為她心疼的深深苦澀。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的關於流殊那小傢伙的事情,其實,那應該也不重要了吧,你和一北之間,早就已經結束了!”徐斯慢慢的抬起頭,看向李辰翔的眼神一片沉靜,“李辰翔,你不知道的,已經太多了!”

迎著李辰翔的視線,徐斯笑得有些悲涼和傷感,甚至,還有些忍不住的氣憤,“你不會知道,剛剛懷孕的時候,身體本來就不大好的一北有多狼狽,你不知道,流殊出生的時候,一北難產,差一點就把自己的命也給搭了進去,你也從來就不知道,在你即將大婚迎娶宋思雅的時候,一北是怎樣的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