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死死捂住她的耳朵,口中唸唸有詞。

瞬間,世界是一片安靜。她微笑地看著言希的嘴巴張張合合,認真拼湊著太過急躁的語句。

乖……乖……乖……我們……阿衡……如果……學了鋼琴……一定……彈得……更好……

哦,是這樣嗎……

阿衡吸鼻子,呵呵笑著——言希,放手呀,你壓得我耳朵好痛的呀好痛。

言希放了手,雙腿沒有規矩地跪坐在座位上,面向她,大眼睛恨不得笑成一條縫——“真的真的,阿衡你要相信我。”

阿衡,你相信我。

如果也在那麼那麼小的時候學了鋼琴,寶貝,你一定是比稀世珍寶更珍貴的稀世珍寶。

思莞把目光從臺上轉向臺下,溫和關切——聊什麼呢,樂成這個樣子。

言希撇嘴——秘密。

思莞更加溫和關切——我也不能說嗎?

言希不關,只切——呀,個榆木腦袋,都說是秘密了。

思莞苦笑——什麼時候,你對別人的秘密也成了針對我的秘密了?

趁著臺上什麼感人肺腑發言時臺下熱烈掌聲的行當,言希含笑——你說什麼?太吵了,沒聽到。

所有行內人士對思爾的演奏水準嚴肅評價到了天花亂墜外星水準。

阿衡嚴肅地對著言希說——言希,我覺得我對音樂很有興趣。

言希也嚴肅——女兒,這是一個很高雅也很容易打瞌睡的興趣。

但是,生活如此無聊,我們可以隨便找些樂子。

他從裝滿了幼時玩具的閣樓中拖出了一個荒廢了許多年頭的鋼琴,然後得了閒,熟悉一下幾乎長了青苔的五線譜,讓阿衡挑兵挑將,挑中哪個便彈哪個。

他說——衡衡呀,為毛我覺得我現在很像某些店裡待點的某些人呀。

阿衡瞅了言希細皮嫩肉,容顏似雪,小心翼翼問——夜店牛郎?

言希吐血——明明是酒店鋼琴手。蒼天大地,我的家教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阿衡面無表情——哪裡都有問題。

言希憤憤——老子不幹了,走,今兒爺請客,咱去聽人拉鋸唱曲!

然後,他們穿著普通T恤,普通牛仔,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衣服,走到了據說全國最有名的歌劇院。

這些日子,歌劇院正請著美國的一個有名劇團來中國演出,總共三十三場,一場不多,一場不少,演完,就拎包袱走人,特別有腕兒。

阿衡找了半天,沒找到售票口。

言希打了電話,一會兒,來了人,西裝革履,點頭哈腰,送了票。

阿衡嘆氣——你太高幹子弟,太資本主義了。

言希切,你抬出溫慕新的名字,看看那人彎腰的幅度會不會更資本主義!

阿衡訕訕,這倒也是。然後,湊過去,看票——歌劇的名字是什麼?

言希橫著豎著瞅了半天,淡定拼寫——M…o…u…s…a…i。

阿衡在手心拼寫——mousai……繆斯?

靈感女神繆斯嗎?

倆人坐在前排,有些感慨,你瞅瞅,你瞅瞅,資本主義國家的繆斯就是不一樣,連衣服都這麼資。

言希眨巴著大眼睛——阿衡,除了嗓門高一點,你能聽懂他們唱的是什麼嗎?

身旁的座位傳來嘲笑不屑的哼氣聲,扭頭,西裝革履衣冠楚楚。

言希抱著爆米花,怒——呀,懂英語了不起啊,說個非洲土著語聽聽!丫的,種族歧視,切!

大眼睛瞪瞪瞪。

那人沒了脾氣。

阿衡笑——噯,紅顏禍水。

言希迷糊——說誰?

阿衡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