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嗓子眼裡擠出了兩個字:“現下……”

“那麼走吧。”秦念道:“反正快馬疾馳,離落鳳郡也只有一天的路程,繁雜的東西,便不必再帶了吧?”

白琅點點頭,勉強道:“你也……換上鎧甲吧。”

這一回,秦念也說不出什麼來了。她沉默地走到內帳,兩個婢子也聽了外頭的話語,此刻自然上來服侍她。她們將輕甲披在她身上,然而終究有幾條帶子一向是秦念自己系扎的——就是那幾條衣帶,她顫著手,怎麼也系不上。

婢子想伸手替她系,而背後傳來白琅一聲沉沉的“你們出去。”

之後,他將她鎧甲的帶子繫好,取了頭盔為她戴好。做完這一切,手卻不曾從她脖頸前離開,捏著盔帶許久,終於捧了她的臉,低下頭珍而重之地吻了那麼一下。

秦念身體一晃,終於還是站住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她已然隨著白琅,帶著秦悌精心挑選出的八千軍士,出了營門了。秦悌點人之時並不曾說明這一趟是要去做什麼的,因而那些個軍士們頗有些隨意,秦念都能聽得他們“低聲”的談笑。

直到離開營地二里多路,白琅停下向他們交代清楚了這一回的去向之時,這些個軍士才算安靜下來。亦不知是錯覺還是真實——秦念分明覺得,從白琅說罷“這一回咱們是要奪回被劫的糧草”之時,全軍行進的速度都變快了。

方才的說笑之聲,登時被紛雜的馬蹄聲取代。

走到雨停,走到天色放明又漸漸暗淡,這一隊人始終在以不傷馬力的最快速度前行。派出去的斥候每隔一會兒便快馬回來報信……據說,目下為止,並沒有發現叛軍的蹤跡。

而在靜默的前行之中,夕暮終於越來越深沉。

月亮升上了天空,北地的夜,永遠都是冷的。可大概是一路疾行,秦念分明覺得鎧甲裡頭捂著一層溼熱的汗氣,一點兒也不舒服……

她不想說,這也許是她與白琅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能相伴的最後一段路了,不必提這樣嬌滴滴的抱怨來叫他煩心了吧?

但無論如何,終於到了必須分開的地方了。

白琅勒住馬頭,對她道:“奪糧一事宜早不宜遲,我是不能接著繞路送你回城了……你帶五十個軍士走吧。從此處向東北直行,快馬加鞭,一個時辰便能到得落鳳城下……好好等著我們。”

秦念點頭,她想說的話有許多,但現下,彷彿也沒什麼能拿出來再說一遍的了。叮囑?白琅不需要她叮囑,至於旁的,更不好在外人面前表述。

白琅便這麼點出了五十個軍士給她,連著她的兩個婢子,她統共能帶走五十二人。若是叫她獨個帶這五十二人從大營回城,她是不敢的,然而當下只剩下了十多里路,她也便不怕了。

兩邊兒分了手,俱是疾馳而去。

秦念硬著心沒敢回頭看白琅一眼,只怕看了便忍不住想哭——送徵人是不能哭的,不吉利。於是她只能這麼不回頭地鞭馬飛奔,連著護送她的軍士一道。

然而,偏就是這剩下的十多里路,跑了不到一半兒,她便聽得一聲尖銳的鳴鏑聲在前方響起。

不必多說,她已然勒住了馬。

這地方離落鳳城太近了,想來駐守落鳳城的副將遣軍卒出來衛戍,時刻準備報訊也是有的。

果然,這邊兒的火把照映之下,從稍遠處的小樹林裡出來了幾名兵士,所著鎧甲赫然便是天軍將士的制式。

“什麼人?”那邊粗嗓大氣地吼了過來。

秦念是不必答話的,自然有她的婢子喊回去:“是秦將軍的堂妹,白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