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小山坡上,她的腦子裡搜尋著她來到顧家的一樁樁事。

第一次來就看到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沒有父母,那是顧海平大哥的孩子,說是大哥兩口子離婚留下兩個孩子,一個孩子兩歲,另一個只有幾個月大,顧老師便把小的送了人,據說送給一個外地人,究竟送給了誰自己都不知道。

據說離婚的理由是媳婦的丈母孃因為女婿掙的錢給了父母,閨女拿不到手而不高興叫閨女跑回孃家,顧大哥去叫了兩次不回來,就離了。

山丹開始分析其中的來龍去脈,一定是大哥的錢被顧老師保管,人家用時捨不得拿出來,媳婦便不高興,拿兩個孩子威脅顧家,她以為顧家為了兩個孫子也會服軟讓步。可是顧家不吃這一套,雖然溫飽不成問題,但在他們眼裡錢遠遠比孩子的感受和需要更重要。大哥又是個隨波逐流的,對媳婦也不是很滿意,於是便離了婚,顧大哥出外打工,孩子就留給爺爺奶奶撫養,沒有慈愛的父母,不在父母膝下任意承愛的孩子時時都是一副怯怯的神態,看著叫人心生憐惜。

山丹剛到顧家時,孩子一直默默地毫無表情地注視著她,很少看到他的笑容,也很少聽到他說話。每天一副孤獨的樣子背個書包上放學。

顧海平曾經泛泛地提到過大哥的婚姻,山丹也不感興趣,所以沒有仔細過問,如今想起來才發現:顧老師所為可能是一貫的作風了。但她要撕破他這張齷蹉的老臉,他敢像對待大兒媳婦一樣對待她,那他就完全搞錯了策略。

她知道顧海平對她的感情,她只要做的在理,他就不會怪她,起碼不會站在對立面。這便是籌碼!她絕不會效仿大妯娌的作為,若他仍然不拿出來他們的口糧錢,她就要把他的醜惡嘴臉給他揭露、分析給大家,讓他一直維持著的一張似乎體面的臉破爛不堪,讓他無地自容。

山丹心中不再只是為了幾千塊錢而鬥爭,她在為她的尊嚴而戰。她要有理有據地擊垮他,要他投降,要他向來的道貌岸然掃地。

她已經想好了,第二天若他們還沒有動靜,她便會召集全村人來評理、來看熱鬧,她不哭不鬧,她就把自己來到顧家的前前後後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大家,要大家來評評理、聽聽熱鬧。

她回到西房,躺下來休息。

她實在太累了!從未有過的心力疲憊,長這麼大還從未這樣用過心機和人較量。

顧海平的腳踏車聲響起來,山丹坐起身。同樣一臉疲憊的顧海平進門說道:“買到後天的臥鋪票,只是到長沙的,到了長沙轉車的車票只能上車再說了。”

“哦,那我們就收拾行李吧,把日用的東西都帶上吧,我們的錢恐怕不夠買太多東西,所以用得上的一定要帶全了。省得到時候抓瞎。”山丹開始收拾東西。

山丹每次和顧老師交涉都是顧海平不在場的情況下,她一者擔心顧海平會心軟縱容了父親的作為而阻攔她的行動,再者也擔心他和父親真正到了對立的地步,畢竟生了養了他的父母,絕不可以撕破臉。這個“壞人”就讓她來當,他們不敢把她怎麼樣,她也可以據理力爭,為了以後這樣的事不再發生,第一次就讓它成為最後一次。

把床上用品、衣服、孩子的用品都一一打包捆好。甚至連臉盆和香皂都帶上了。山丹挺個大肚子忙來忙去,腰不小心扭了,痛得眼淚吧嗒吧嗒掉,她也趁勢把幾天來的氣憤和委屈一起哭出來。

顧海平看著山丹的淚水,他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雜陳。一邊是生養自己的親生父母,一邊是自己深愛著的即將待產的妻子,他很為難。雖說父親黑了不該黑的錢,但父親也有他的苦衷,看看弟弟已經三十歲的人,沒有一技之長,沒有工作,沒有土地,父親的壓力很大,這他都能理解。但這怎麼也不能成為他讓山丹吃苦受累受委屈的理由啊。況且,凡事也有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