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恢復了意識,只有老雷在醫生的心肺復舒的救治下也沒能恢復呼吸。

他慘白的臉被土灰覆蓋著,就這樣沒了生機,走完了一生。

老雷和小雷父子倆來呼市已經有幾年了,本來想掙點錢回家蓋房子給小雷娶媳婦的,但是就在錢馬上準備齊備之時,老雷以這樣的方式告別了人世。

小雷還不知道父親已經撒手人寰,他還沒有恢復多少意識,他和老羅被送進了醫院的病房,老雷被送進了醫院的太平間。

接下來的小雷和老羅治療費便成了一個大問題。

工頭大黃交了醫院2000塊錢後,第二天就沒了蹤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原本大家都互相不熟悉,要找到一個不認識的人就很難,況且這個人還在躲著你。

警察只好找戶主老劉,老劉哭喪著臉說:“你說倒黴不倒黴?我就拆個房子偏偏就出了人命。工人是大黃找來的,我只認識大黃,我給他工錢,至於他找誰完成工程我不管,我只和大黃說話。”

警察說:“按照法律規定,你是僱主,工人是在給你做工的工程中傷亡的,你也要負一定的責任,當然工頭負主要責任。”

“我有沒有僱傭他們,我們沒有任何協議,我只僱傭了大黃。”老劉見裝可憐是不行的,繼而強硬了起來。

警察也犯了難,沒有任何合同和協議,甚至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出了事便找不到負責方,這已經不是第一單出事的工程。

如今警方只好通緝大黃,等待事情的轉機。

老白和老譚兩個驚魂未定,灰頭土臉地去派出所錄了口供。兩人到一個小飯館要了二兩燒酒想壓壓驚。

老譚喝了點酒突然哭了起來:“老白,你說,不是你拉兄弟一把,可能現在躺在太平間的就是兄弟我了。想想就後怕!”

老白安慰老譚:“兄弟,你別瞎想了,該是誰就是誰,不是你就不是你,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你說這老天爺咋就不知道心疼人?老雷連根紙菸都捨不得抽,每頓飯都捨不得吃飽,可憐的辛辛苦苦掙幾個苦命錢,說沒命就沒命了?你看看連命都搭上了呀!唉——”老譚一把鼻涕一把淚。

“唉!我們都是一樣的,把腦袋襒在褲腰帶上掙錢,拿命掙幾個錢,說不定哪天就輪到咱們了。老雷倒好,一閉眼管他狼吃羊還是羊吃狼,可憐小雷和老羅萬一落個殘廢,你說這一輩子咋過?現在連大黃都找不到,病都治不了,你說咋辦?”老白垂下頭,抹著臉上混濁的淚水。

“唉!錢這麼不好掙,我們以後可咋活啊?”老譚幾乎要哭出聲來。

“記得以後我們不能再這麼幹了,咱們找個正規的工地,得籤合同,哪怕工資少一點兒,多乏累一點兒也要保證出了事得有人負責啊,要不死了都白死了,老婆孩子誰管啊?”老白說道。

“但工地上,身子把得死,連假都請不了,萬一家裡有事都回不去,並且工地的伙食實在不行,半個月見不到肉,我去幹過,實在不是人乾的活兒,每天餓得頭昏眼花的。”老譚說。

“那你說咋辦?我媳婦很快要生娃了,我也不能把死身子,得照顧媳婦啊。如果不去工地,那我們只能找搬運的活兒幹了。問題是搬運工的活兒哪有那麼多?”老白愁眉不展。

兩人唉聲嘆氣,一盤花生米、一盤豬耳朵,就著散裝的白酒想著轍兒。

“哎,聽說撿垃圾還不錯,每天能有幾十塊收入,只是邋遢一些,實在不行怎麼去撿撿垃圾看?”老白提議。

“撿垃圾?你還得找到地盤才行。每塊地方的垃圾早有人佔住了,現在去撿只有最偏遠的郊區才行啊。”老譚說。

“唉,雖然如今都說人民已經奔小康了,我們卻連肚子都還填不飽呢,真正的溫飽解決給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