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侍立在他身邊,水靖軒挑起眉梢。

“坐!”姬無雙不再掩飾自己的聲音。

水靖軒聞聽這道低沉渾厚,獨屬於師父的磁性嗓音,耳尖動了動,臉上清淺的笑容頃刻間褪去,視線晦暗不明的在他臉上掃過,而後撩開衣襬坐定。

姬無雙乜他一眼,朝身後的人攤開掌心。

他身後站立的一名下屬立刻上前,將一條用特製藥水浸溼的帕子遞到他手上。

姬無雙拿起帕子,潤溼自己頸側,片刻後,一層薄如蟬翼的面板微微卷翹起來。他伸手,順著捲起的邊梢將整個面具掀開。

水靖軒靜靜看著他的動作,眼裡沒有任何驚訝之色。昨晚與那蒙面人對掌之後他就有了預想,待看見面具下展露的那張深邃英挺的俊顏,他微微笑了,語氣似嘆非嘆,滿含懷戀,“師父。”

“沒想到你竟成了聽濤山莊的莊主!”想到姬無雙圓滑不少的處事手段,水靖軒露出恍然的表情。

“你沒想到的事多了。”姬無雙語氣沉鬱,對徒兒平淡的反應十分不滿。

“確實。”水靖軒點頭承認,直直朝姬無雙看去,詰問道,“你為何要走?為何五年來不回魔教看一眼?”

“我當年失去了某些記憶,頭腦一直混混沌沌。”姬無雙說著,鷹眼鎖定水靖軒的表情。

“你失憶了?”那藥不是沒效嗎?水靖軒這時才稍微露出點詫異的神色,眼一眯,追問道,“你今天現身,是因為恢復記憶了?你當年忘了什麼?”問到這裡,他表情繃緊。

“我忘了你!”看見徒兒略帶緊張的表情,姬無雙已肯定了他的失憶與徒兒有關,心一點點的下沉。

“忘了我?你竟然忘的是我?”水靖軒一連反問了數遍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看見他表情十分震驚,不似作偽,姬無雙皺眉,詰問道,“你還需問嗎?我為何失憶,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姬無雙猜到自己給他下藥的事實已不能讓水靖軒緊張了,他此刻頭腦一陣陣的發暈,扶額沉默了半晌,忽而腳尖一點,已躍上水面朝對岸的遠山疾馳過去,徒留下一句‘容我靜一靜’在層疊的山巒中迴盪。此時不走,他真的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姬無雙。

“該死!又逃了!”姬無雙拍碎眼前的木桌,低咒道。不過,既然讓我恢復了記憶,這條路,你不想走也要陪著我走下去!我可不會顧忌世人的眼光,更不會顧忌你的意願!心裡狠狠發著誓,姬無雙朝屬下命令道,“將船駛去映月湖,本尊要拜訪魔宮。”

船立刻調頭朝映月湖駛去。

水靖軒躍過山巒,抄近路回了魔宮,反鎖上房門後便無力的癱坐在了榻上。他將往事一一回放,心情百味參雜,表情扭曲,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好。只怪他太過相信劇情,竟讓主觀判斷矇蔽了自己的雙眼,做下這等烏龍至極的錯事。現在想來,姬無雙對他確實特別,除了師徒情誼,更多了幾分曖昧和纏眷。

收起似哭似笑的怪異表情,水靖軒憶起船上師父的質問,明白他已猜到了部分事實,不由心下一緊,苦思著該如何解釋。只是,他眉毛剛剛蹙起,卻又很快鬆開,半點不擔心姬無雙即將到來的怒火。這人一旦愛上就是死心塌地,哪怕怒到了極致,也不會忍心對自己動手,細細分說,誤會總會消除的。

想到這裡,水靖軒撫了撫唇角,笑得有恃無恐,頗為期待姬無雙的拜訪。

恢復了記憶,姬無雙一心想要將愛徒禁錮在身邊,也沒那個耐心與聽濤山莊的人周旋,直接帶上心腹,稟明身份,進駐了魔宮。

對待昔日尊師,狼女雖然心頭有恨,但愧疚和敬畏依然佔了上風,偕同陳圓圓和滿宮僕婦掃榻相迎,畢恭畢敬的將尊師領進魔宮最奢華的一座殿宇安置,是夜更設下盛大的酒宴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