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前座的車窗也搖了下來,出現了一張中年男人的端正面孔。那是兩個月前她見過的一張臉,好像是唐偉東。

“唐叔叔?”

男人對她點頭,“好了,別說客氣話,先上車吧。”

孟緹試圖堅持,“不了,借給我錢就可以了。”

“你先上車再說,然後要去什麼地方,我們都會送你過去。”

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孟緹也不好反駁,順從地上了車。

車上還有一個年輕男人,孟緹跟他打過招呼,就在唐行之身邊坐下。

唐行之好奇地問她:“你怎麼獨自一個人在洛州?”

孟緹指著書包上的刀口展示給他看,半真半假地說:“我來找同學,在公交車上被人偷了錢包和手機。”

唐行之對她給予了深切的同情,“真倒黴啊,我之前也被人偷過一次,完全理解你的感受。證件都丟了嗎?”

“損失是有的,”孟緹手指撥弄著那道口子,“幸好身份證和學生證我是單獨放的,沒丟。”

唐偉東回頭看她,就像任何一個長輩那樣說:“我給你爺爺打個電話告訴他一聲,再安排一輛車送你回去。”

孟緹眼皮微微地跳,禮貌地婉拒,“不要告訴我爺爺,這麼點小事沒必要告訴他的,我乘火車回去就可以了。”

唐偉東揮手武斷的神態和趙同訓簡直一模一樣,“如果讓董事長知道我在路上看到你居然不送你回去,幾百塊錢把你打發了,一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看。”

孟緹不由得苦笑著想,完全沒有人聽她的話,都是喂趙伯光馬首是瞻,連遙控能力都這麼強。

車子的速度變慢停下,孟緹從車窗裡看出去,竟然還在那片準備拆掉蓋大樓的民居那裡。唐行之說這裡也是升恆目前的地產專案之一,是他父親負責的,而他爸爸覺得他終日待在家裡無所事事,特別拉他出來見識一下商場中的各路人馬。

唐行之拍她的肩膀,拉著她下車,“怎麼了,一副似曾相識的樣子?”

孟緹隨口答:”不僅僅是似曾相識,我在這裡住過啊!“

唐偉東正拿著手機,跟同行的另一車輛上的人下來說話,聽到這話回頭看了她一眼,“你竟然還記得?”

孟緹的目光刷的一下掃到他身上,忽然就想起他在車子裡打電話時說的一句“我十七年前來這裡的時候”,當即問出來,“十幾年前,您見過我嗎?”

唐行之不懂這兩人之間的啞謎,左看看,右看看,“爸,你們這是?”

唐偉東眼神微微一閃,回答道:“那時候我跟著你大伯做事,你大伯知道你爸爸的下落後,來這裡找過他,我當時也隨行。”

他說這話的時候,孟緹已經想起來了。

這一年多來,她每一個晚上都在回憶幼時的事情。那時候她畢竟太小了,她需要很大的自制力和控制力,不心煩氣躁想著父親的那幾本自傳才能從黑暗的過去中被抽絲剝繭地尋找出最真實的記憶。

沒錯,當年趙同訓的確來找過父親,他身後的確總跟著一個西裝革履、少言寡語的男人。孟緹揚起嘴角,對他輕鬆地微笑,“那這樣看來,我和唐叔叔是舊識了。”

她笑得那麼明快,唐偉東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也跟著一笑,“那時候你挺小的,現在都長得這麼大了。可惜,你爸爸不肯跟你大伯離開,不然你也不會在外流落十多年沒有認祖歸宗了。”

孟緹聳肩,“我覺得這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事。都被說小時候的事情我都不太記得了,我養父母挺好的,完全沒什麼遺憾。”

唐偉東很瞭然地笑了笑,表示同意,“是啊,他們是高階知識分子。”

上帝關掉了一扇門。孟緹現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