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舊的城門之上還能看得見有白sè的旗子在飄蕩。

大柱揹著他已經行進了十多里地,現在隊伍正在往東前進,要潛進楚國,必須繞過那道長長的黑sè山脈之後再北上。

一旦想到父親瘸老三還留在那個破落貧瘠的楊石村,而自己即將踏上旅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歸來,張小君的步伐就難以順暢,三步一回頭的他不停被監管孩子們的大人呵斥。

“只要望著北邊的山脈,順著它走,山脈消失的地方就是楚國的關門,倒時候我們想辦法潛進去,就能安頓下來了。”下午的太陽讓人汗流夾背,隊伍的間距難以掌握之後,所有人都在一處小山坡的大樹下歇息下來,村長仍然絮絮叨叨。

村民們都拿出包裹裡的乾糧,一家子找個位置圍在一起就啃起來。

張小君完全沒有吃東西的心情,還是將瘸老三託大柱幫自己帶的包袱開啟,裡面有一些饅頭,有幾身新衣服,還有一個沉甸甸的錢袋裡面全是銅錢。

汾陽城現在被齊兵控制,絲綢店想必沒有生意了,這沉甸甸的錢袋應該是家裡的全部積蓄,張小君一想到那個瘸了腿的父親今後該如何活下去,就悲情不止。

包袱的最裡面,是用一塊潔白的絲布包裹的東西,重量很輕,卻很硬,體積也著實有份量,將它開啟之後,張小君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是一塊麻糖。

瘸老三還惦記著昨天張小君被二傻搶了麻糖哭鼻子的事兒,可這短短只隔了一天,就相見無期了。

“張小君,你哭啥哭,有啥好哭的?你有完沒完?你要不想走就偷跑回去,沒人攔著你。”這一句冷嘲熱諷讓張小君趕緊抹了抹眼睛,往旁邊望過去,虎子嘴裡啃著一根煮熟的玉米,一臉不耐煩的望著這邊。

“你又沒爹孃。”張小君給人這麼說,心裡覺得委屈,加上情緒還沒恢復,一嘴巴就甩了回去。

過了片刻,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是啊,就你爹有娘,我是打石頭裡蹦出來的。”虎子原名楊雲虎,他八歲那年爹孃出去汾陽城裡就再也沒回來過。

村裡人說虎子爹孃是死在外面了,但虎子爹孃在出城之前帶走了家裡所有一切能賣的東西,告訴虎子只是出門做個生意,但從此杳無音訊。

因為爹孃走之前帶走了所有東西這一點,讓村裡的人們認定了一個讓楊雲虎無法接受的事實,楊雲虎的爹孃是舍下孩子跑了。

“我沒那個意思,虎子。”張小君明知楊雲虎揹負的痛苦並不會比村裡的那些可憐人包括自己要少上半分,為自己的失言感到愧疚。

“那你是什麼意思?”楊雲虎盯望著張小君,臉上卻絲毫沒有生氣的神sè。

“我……”張小君低下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別在我面前哭鼻子,成嗎?張小君。”虎子比上張小君要大山三歲,已經十四歲,但長久的勞動已經讓他的身體jīng乾的像個大人,他轉過身去,兩條黑黝黝的胳膊從自己的包袱裡拔出煮玉米,隨手甩給了張小君。

張小君啃了一口煮玉米,有些乾澀,但他還是打從心底裡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虎子心存感激,心裡也稍顯平緩了一些,至少,自己不是一個人。

在夜幕降臨之前,隊伍行進到了一處村子,李家村,此時離楚國的邊境至少還要十多天的路程要趕,那條黑sè的山脈在視野的盡頭像噩夢一樣漫長。

李家村比上楊石村離上楚國邊境可要近上不少,逃難去的想必早越了國境,留下的緊閉家門,即便幾十人多的隊伍進了村也是隻從窗戶裡窺上一眼,據不肯出門搭上一句話。

那些逃難去的人家帶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但是留下的房屋挪不走,那對於逃難至此的楊石村村民們來說,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