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歧視和嘲笑,如何不明白那個瘸子活著連尊嚴都拋卻之後還剩下什麼。

“小君,你給我站住!”夫子這一聲,嚴厲之中帶了些悲腔,夫子從沒用過這種腔調,那像一根繩緊緊捆住了張小君讓他呆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夫子抓著張小君的肩膀將他轉了過來,張小君盯著那雙殘留著血絲通紅的眼睛,一夜之間那臉上的皺紋更是用刻刀琢深了許多。

“小君,大家夥兒要去的地方是楚國,你跟著他們,到了楚國之後,就拿著這封信去楚國的麥城找一戶姓裘的大戶人家,夫子曾做過家主的先生,他們會收留你的。”

夫子朝人群掃視了一眼,已經沒有人再注意這邊了,所有人都繼續注視著村長,夫子從胸前掏出黃sè的信封塞進張小君麻衣的胸囊之中,繼續叮囑著。

“記好了,楚國麥城,大戶人家裘家,把這封交給他們,他們會收留你的,你逃到楚國境內就自己去麥城,不要告訴別人。”

那眼神與瘸老三是相同的,像是看著自己的親生孩子,夫子老無所依,這個唯一會幫自己幫忙做些勞力活兒的學生或許也成了老人最後的牽掛。

“小君,你是個好孩子……”

那雙蒼老的面龐最終還是變成一副無法控制的悲顏,夫子轉過身去招呼大柱:“大柱啊!我話說完了。”

大柱健走過來,先是同樣蹲下抓住張小君的肩膀,後愧疚似的道:”小君啊,你爹就從沒想過要跟著大家夥兒一起走,你爹就只有你了,你要跟著我們,離開這裡。”

“為什麼每個人都跟我說這麼多,我不聽!我不聽!”張小君再也受不了被抓住肩膀去看別人臉上的無奈,他拼命想掙開大柱的雙手,跑到瘸老三的身邊。

“小君啊,對不住了。”大柱忽然這麼說,然後黑著臉站了起來。

張小君見大柱叔突然黑了臉,突然有一種危機感,他想起了昨夜瘸老三去找大柱叔,睡前都沒有回來,但為時以晚,大柱的拳頭朝著他的後腦勺揮了下去……

在暈倒前的最後一瞬間,張小君的視線朝向的是人群中的那一邊。

喋喋不休的村長腳下那塊灰白sè的石磨,大大小小的行李之中裸露出的油黃sè被褥,吵鬧著喧譁著湧動的村民身影之下,那片因為乾涸而龜裂的土地楊樹葉子掩去了大半,還有那片永遠被楊樹枝杈籠著的天空。

那個拄著楊枝做成的粗柺杖的父親瘸老三,他像是終於可以放心了似的轉過了佝僂的身軀。

張小君不會知道,那個瘸子在轉身之後,滿臉涕淚。

………【第三章 風沙(上)】………

“齊王萬壽!洪福無疆!”

那數十萬士兵站在城牆下的齊聲贊詠如滔天巨浪一般,城外土地上風沙驟起,彷佛大地都為之顫動。城外jīng兵列隊,城內百姓跪俯,燕國城池近乎全數被破,只餘北方邊城待收,齊王親臨淮水,下令遷都。

“此後這淮水城,便是我大齊都城!東盟再無燕地!”

城牆上,一名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身披紋龍斗篷,那副厚重的盔甲穿在他的身上有些滑稽可笑,只可惜怕是沒有人有膽量敢去對他品頭論足了,城牆上駐守計程車兵連大氣也不敢出,他身旁的官宦連走路都要低頭埋首做謙低狀,身後緊跟的嬪妃成群結隊。

“國師!你只帶了幾百人就攻下燕地最難攻克的燕返關,本王要重重的賞你!”

齊王的身旁站著一個全身身著黑袍的男人,他帶著白sè的面具,窺不見一絲真面目,見齊王停下雙手撫在城牆上,他也轉望城外那片大地上黑壓壓計程車兵列隊,悠然道:“在下惶恐,身為國師,能為大王省下一兵一卒都是在下的職責。”

“哈哈,好!我大齊有你這樣的國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