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等新派諸人。梁漱溟說:“所有陳、胡以及各位先生任何一人的工作,蔡先生皆未必能作;然他們諸位若沒有蔡先生,卻不得聚攏在北大,更不得機會發舒。聚攏起來而且使其各得發舒,這畢竟是蔡先生獨有的偉大。”

【自由】

蔡元培就任北大校長之職後,第一次對學生訓話,就說:“大學生當以研究學術為天職,不當以大學為升官發財之階梯。”切中當時北大的病根。後來,蔡先生又提出了“十六字箴言”:囊括大典,網羅眾家,思想自由,相容幷包。僅兩年多時間,蔡先生就把一個官僚養成所改造成為中國的“精神聖地”。

蔡元培的“思想自由、相容幷包”是中西合璧的產物——既是對西方辦學經驗的汲取,也是對中國傳統儒家優良教育傳統的繼承。自19世紀威廉·洪堡創立柏林大學,奠定學術自由、教學自由、學習自由的原則以來,“思想自由、相容幷包”就成為了全世界大學的基本價值和基本準則。蔡元培曾三次留學德國,並曾在洪堡大學學習過,所以深受洪堡和德國大學精神的影響。此外,蔡元培認為,在中國教育傳統中,在《中庸》等儒家經典中,也已蘊含著這一種精神。如《中庸》有言,“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只是自漢武帝採納董仲舒的建議,實行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後,思想界長期受封建專制統治,根本不可能有思想自由。因此,蔡元培認為,要改革中國教育,就必須循“思想自由之原則”。

蕭稟原回憶:1917年我考入北京大學中國文學門(即文學系)、正值蔡元培先生任校長。蔡先生的辦學宗旨是相容幷包,主導思想是提倡新學。他聘請了陳獨秀先生擔任文科長(即文學校長),聘請了周樹人、錢玄同等新派人物擔任教授,因而使北大面貌為之一新。……那年北大招收一批旁聽生,我原來就讀的河南省立二中有位姓杜的同學要求旁聽,我去北大教務代為申請。教務處一位先生卻說:“座位滿了,不能再收。”我說:“座位沒滿,請你去教室看看。”教務處的先生不去。我氣呼呼地去見蔡校長。校長室在紅樓二樓上,也沒有秘書阻擋,學生可以隨便去找。我一進門,蔡先生看我怒氣衝衝,便和藹地說:“你先坐下,休息五分鐘,五分鐘後你再講話。”我坐了一會兒,便和蔡先生說了為杜姓同學申請旁聽的事。我說:“多收一個學生總比少收一個好。教室有座位,可是教務處的先生卻說座位滿了。請校長去教室看看是否有座位?”蔡先生聽後,馬上親自打電話把教務處那位先生請來。我當著蔡校長的面對教務處的先生說:“教室確實還有座位,不信你去看。”教務處的先生沒有說話。蔡校長當即拿筆寫了一個條子“准予杜××到中國文學門旁聽”,交給教務處的先生。於是這位杜姓同學終於入學旁聽了。

據曹靖華回憶:“當時社會上各行各業人士都可以進入沙灘紅樓(北大)聽課。那些求知慾望甚為強烈,但由於貧困而上不起學的青年,諸如商店的營業員、工廠的學徒等,都可以進入北大講堂聽課,學習文化知識。這在中國教育史上是空前絕後的,現在進入北大要有證件,當時什麼都不要。”

馮友蘭在《我在北京大學當學生的時候》的回憶文章中寫到北大的旁聽生的往事:“那個時候的北大,用一個褒義的名詞說,是一個‘自由王國’,用一個貶義的名詞說,是一個資產階級自由化的王國。蔡元培到北大以後,開課並不是先有一個預訂的表,然後拉著教師去講,而是讓教師說出他們的研究題目,就把這個題目作為一門課。對於教師說,功課表真是活了。他所教的課,就是他的研究題目,他可以隨時把他研究的新成就充實到課程的內容裡去,也可以用在講課時所發現的問題發展他的研究。講課就是發表他的研究成果的機會,研究成果就直接充實了他的教學內容。這樣,他講起來就覺得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