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悄然離去,等姜丹書趕來送之時,室內惟餘這案上的一篇哀文。

浙一師的校工聞玉李叔同如山,到虎跑寺中,李叔同拿出一件海青換上,對聞玉合掌為禮,說:“聞居士請回吧。”聞玉事前並不知道其此行的目的,見此狀況大驚,一時痛哭失聲。據姜丹書記載:李叔同換上僧袍後,稱聞玉“居士”,自稱“小僧”,並請聞坐下,為聞沏茶,聞玉坐立不安。接著李穿上草鞋,開始打掃居室,聞玉要幫他做,被拒絕;又自己鋪上床板,聞玉強行幫忙,又被拒。聞玉痛哭,不忍離去,李叔同反覆安慰,直到傍晚,聞玉才不舍地離開。

豐子愷在《為青年說弘一法師》一文中回憶道:“出家的前晚,他叫我和同學葉天瑞、李增庸三人到他的房間裡,把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送給我們三人。第二天,我們三人送他到虎跑。我們回來分得了他的‘遺產’,再去望他時,他已光著頭皮,穿著僧衣,儼然一位清癯的法師了。我從此改口,稱他為‘法師’。”

李叔同曾在致劉質平的信中表達其修行的決心:“不佞以世壽不永,又以無始以來,罪業之深,故不得不趕緊修行。自去臘受馬一浮之薰陶,漸有所悟。世味日淡,職務多荒。近來請假,就令勉強再延時日,必外貽曠職之譏,內受疚心之苦。”

夏丏尊在《弘一法師之出家》一文中深悔自己當初的作為:“這七年中,他(李叔同)想離開杭州一師有三四次之多,有時是因為對於學校當局有不快,有時是因為別處來請他,他幾次要走,都是經我苦勸而作罷的,甚至於有一個時期,南京高師苦苦求他任課,他已接受了聘書了,因我懇留他,他不忍拂我之意,於是杭州南京兩處跑,一個星期中要坐夜車奔波好幾次。……深悔從前不該留他。他若早離開杭州,也許不會遇到這樣複雜的因緣的。”

【眾說】

對李叔同的遁世,研究者們有以下幾種說法:

一、影響說。認為是李叔同受幼年環境所影響。李叔同的父親李筱樓一直是虔誠的佛門弟子,晚年更是耽於佛境,樂善好施。家中常年供奉佛位,煙雲繚繞。一位王姓女僕,時常帶李叔同到附近的一座地藏庵裡去看僧人們做法事。父親臨終前,更是請天津高僧學法上人到病榻前反覆誦唸《金鋼經》。父親歿後,停靈7日,每日延請十幾位僧人誦經,並行“焰口”之儀。這給當時未滿五歲的李叔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逢家中請僧人來誦經唸佛,他都會與年紀相仿的侄兒李聖章等人扮作和尚,用床罩做僧衣,碗筷杯碟做法器,口誦佛號,並自封“大和尚”;十二三歲時,還特地請僧人教他放焰口。

李筱樓晚年得子,李叔同出生之日,李筱樓為求妻兒平安,發下宏願。這日,李家門口的漁民排著長隊等李家買下魚蝦,魚盤之水溢位,幾乎匯流成渠,李筱樓全部買下放生。以後每逢李叔同生日,李家必大行放生之舉。

李家富甲一方,李筱樓更是樂善好施,他經常接濟貧民,施捨衣、糧、棺木;每年秋末冬初,派人到鄉村檢視窮苦人家的情況,根據人口發給票據,年底可以憑票兌換現錢;李家設有義塾,創有備濟社,更是斥巨資辦保育所,收留乞丐。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李叔同從小便有悲天憫人的情懷。

李家中篤信佛教,李叔同長期耳濡目染。李筱樓去世後,每年清明、盂蘭盆節、李筱樓的生日、祭日,家中都要延僧誦經。李叔同八九歲時,常隨早寡的大侄媳(即長兄林文錦的兒媳)到無量庵聽王孝廉講《大悲咒》、《往生咒》等,他對此極感興趣,不久便能背誦袁了凡的《記功過格》。

李叔同有一位劉姓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