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再如何唾充她,鄙視她,視為異教邪說,魔女毒婦,她都無所謂。

唯有他不能。

一道輕視的目光,一個失望的嘆息,已重到令她無法承受!

蕭絕嘆了口氣,握著她的手,堅決地命令:“以後,再不許養這種髒東西了!”

只要一想到,她每天都用自己的鮮血去喂那小蟲,就覺得心疼得要命——怪不得她這麼纖瘦,精血全給那玩意吸走了,能有精神嘛?

杜蘅握緊了拳頭,為他語氣裡那抹無可錯辯的厭憎。

被蠱蟲蛟破的傷口本就難以癒合,此刻受到擠壓,重又流出鮮血,透過兩人交握的手流到他掌心。

蕭絕很快察覺出異樣,抬起手恨恨地道:“看,到現在還在流血!”

按道理,這麼小的傷口早應該結痂了,可見這蠱有危險,多兇殘!

杜蘅強掩著失落,淡淡道:“只是一點小傷。”

“流這麼多血,哪是小事!”蕭絕氣急敗壞。

杜蘅心灰意冷,懶得多做解釋,將食指含入口中,道:“含一含就沒事了~”

轟地一下,蕭絕只覺全身的血液狂湧上頭,鼻間熱流一湧,鮮血灑下。

幸得雨大,天色又黑,轉瞬沖走,要不要糗大了!

蕭絕頓時面色鐵青,一言不發抓著她飛奔。

聶宇平在小山坡上等得正心焦,見他們回來,急忙迎上來:“事辦妥了?趕緊上車!”

“送大小姐回去!”蕭絕凶神惡煞地搶了一匹馬,扔下一句怒吼,冒著瓢潑大雨揚長而去。

魅影暗影自然是跟著自個的主子,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剩下聶宇平在風雨中凌亂:“這是怎麼啦,事情辦砸了?不至於呀……”

這裡離驛站也不遠,有什麼風吹草動,不可能看不到。

再者說了,就算辦砸了,也不該發這麼大的脾氣啊!大小姐還在這呢?怎麼突然把她扔下了!

難不成,這小兩口又鬧彆扭了?

想到這,忙拿眼睛去看杜蘅:“大小姐……”

杜蘅的臉色難堪到了極點,臉上濡溼一片,早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一聲不吭,爬上了馬車,將簾子一放,把所有詫異,窺探的目光全都扔在腦後。

“好啦~”聶宇平瞧了這個模樣,心中有數,乾咳一聲,道:“七爺還有別的急事要辦,大夥都別站著啦,先回城,回城再說~”

蕭絕這怒氣來得莫名其妙,魅影跟著在雨中狂奔,更是一頭霧水。

望著前面那道在雨幕中越跑越快,彷彿要一口氣衝回臨安的主子,萬分疑惑地問:“爺這是發什麼瘋?”

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嗎?郎有情妾有意的,甜蜜得讓這些單身的大老爺們掬一把辛酸淚的。

怎麼眨眼間,就晴轉多雲,多雲轉暴雨了呢?

暗影抬起眼,不緊不慢地瞄一眼前面憤怒得如一道閃電的人影,冷冷吐出兩個字:“憋的。”

“憋的?”魅影更加困惑了:“爺今兒應該享盡豔福了啊!嘖嘖嘖,抱那麼緊……”

說到這,忽地恍然大悟,“哈”地一聲笑出來:“爺也真是的,幹嘛憋著?早晚是自個媳婦,正好乘這個機會……實在不行,去樓裡找個小妞也行啊!至於麼,啊,哈哈,你說是不是?哈哈~”

到底是主子的私事,不要把話說得太露骨,魅影哈哈乾笑兩聲,表達未盡之意。

暗影卻一絲笑容也不露:“懷孕。”

魅影與他搭擋多年,早就練出了默契,這時“哧”地一笑:“懷上了不是更好?爺早就該當爹了!再說了,蕭家子嗣單薄,若是得了孫子,老爺子不知該高興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