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爺……”

蕭乾斥道,看著校場一隅的偉岸身影,眸光更冷了幾分:“無欲則剛,情深不壽。絕兒,終究還是太嫩了些。”

蕭昆一輩子沒成過親,是個老光棍,自然不明白何謂“情深不壽”但“無欲則剛”還是領會得到的。

琢磨了半天,忽地福至心靈:“王爺,你是擔心世子爺夫妻太恩愛,世子妃會成為他的弱點,被人利用要脅?”

蕭乾卻盯著校場中的一點,見他練完槍後大步離去,連看都不往這邊看一眼,不禁有些意興闌珊:“兒女生來都是債,你縱然為他操碎了心,他也不知領情。”

蕭昆心疼蕭絕,小聲辯道:“佛還爭一柱香呢,人活在世上哪能無慾無求?真要到了那個地步,還做什麼世子,直接去廟裡做和尚得了!再說了,以世子爺今時今日的地位,倘若連個女人都護不住,這官做得也沒什麼意思!”

“你懂什麼?”蕭乾沉下臉:“蕭家表面看起來風光無限,實則立於危牆之下,一步走錯,就是滅頂之災。若是個尋常女子倒也罷了,偏是顧洐之的孫女。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心結,怎地說出這等混帳話來!”

蕭家有權,顧家有錢,兩家聯姻意味著什麼?

這麼多年,皇上最害怕的是什麼?

蕭絕對杜蘅愛得越深,皇上的疑心就越重!相對的,蕭絕的處境就越危險!

“查了這麼多年,不是也沒查出來什麼嘛?”蕭昆愣了一下。

“就是什麼都查不出來才更可怕!”蕭乾訓了他一句:“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怎麼還是沒有長進?”

水至清則無魚,顧家歷百年數代經營,成清州首富,怎麼可能沒有點齷齪的權錢交易?

偏偏太康帝查了這麼多年,硬是沒有查到半點蛛絲螞跡,清白乾淨得讓人瞠目。

一堂經過多年的調查,種種跡象都顯示顧洐擁有一筆數額驚人的財富,然而他死後,卻只留下區區幾百萬的家財……

說顧洐之清白,說這中間沒有貓膩,別說皇上不信,身為大齊情報機關最高頭目的他不信,只怕隨便拖個路人都不會相信!

偏偏,蕭絕的身份還是如此尷尬——穆王府的世子爺,自小被顧洐之養大!再娶了顧洐之唯一的血脈,說沒有陰謀,不是預謀,誰能相信?誰又敢相信?

別說皇上,就連他時不時要懷疑一下:絕兒這麼精明狡猾的一個人,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這種情況下,依然被杜蘅迷得神魂顛倒,對她死心塌地,實在有違常理!

除非,這一切,本就是顧洐之早就佈下的一局棋!

皇上眼下不動蕭家,是因為與他的情份還在,對他多少還有幾分信任。

可他已是風燭殘年,眼瞅著活一天少一天,還能護蕭家幾天?

等到他一死,太康帝必然會為新帝登基掃清障礙,只怕那時,第一個就會拿蕭家開刀祭旗!

蕭昆摸著鼻子,嘿嘿笑:“我只需伺候好了王爺就成,別的,用不著我/操心。”

蕭乾氣得鬍子亂翹:“那你還多管閒事?”

“我這不是,心疼,少爺,麼……”在蕭乾的瞪視下,蕭昆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自動消音。

認義女的事不了了之,杜蘅也沒放在心上,自忙得無暇他顧。

這幾日隨著聶宇平等一行三十人搬進東跨院,原本留在楊柳院的婆子,媳婦,包括何嫂也一併陸陸續續搬到穆王府裡來了。

紫蘇額上的傷還未好徹底,把劉海放下來卻勉強能遮掩得過去了,加上白薇到底經驗不夠,進了王府難免縮手縮腳,事情一多,更是手忙腳亂,接連辦錯了幾件事。

紫蘇看不下去,也顧不得怕旁人說三道四,帶傷上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