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已傳得沸沸揚揚。

王公大臣們散朝回家後立刻收拾包袱,趕在臨安成一座孤城之前,到別院、田莊裡暫避,等時疫過後再返京。

一時間,九城門外,人頭攢動,車馬雲集。

因朝議剛罷,大方向上雖有決議,細節方面尚待擬訂,急切間很多措施並不能一步到位。且突然間封閉內外城門,也恐引起百姓恐慌,激發民變。

是以,南宮宸等幾人商議後,決定閉城先暫緩數日,當務之急是將所有患疫病暴亡的人家封門隔離,派大夫上/門診治,派發藥物,並以兵丁把守膈。

死者屍首集中送到殮場焚燬,死亡人數集中的衚衕、路段乾脆都封起來,不許人進出。

這樣,除了安排兵丁把守路口,還需安排人專門往封閉路段的人家送米糧蔬菜,藥物等日常用品。

粗看似乎簡單,然而真正落到實處才發現,難處何止一二條脂?

比如送米糧,這就有個具體的實施細則。

百姓和官員家所用物資,自然不能同一檔次;就是官員和官員之間,那也是有區別的。官員跟勳貴之家,又有不同。

另外,這些物資是全免費,還是全自理?

亦或是部分自理,部分由朝廷負擔?

若是分而擔之的話,朝廷負責幾成,個人又負責幾成……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有大量的繁瑣的細節需要商議。

白前娘病逝,白前三兄妹回家弔唁,不幸成了第一批被封府隔離的。

每日只得窩在家裡,焦急地等著朝廷安排的人員按人頭送來米糧蔬菜。

幸得杜蘅與南宮宸相熟,知道那些東西不夠吃,又託了兵丁,每日單獨給她家送些藥材和食物來接濟。

那條衚衕也因接連死了七八口人,被官府封閉,禁止出入。

另,時疫的訊息一經傳出,臨安府裡藥材、醋、米糧、蔬菜、瓜果等的價格立即上漲。尤以藥材和醋因用量大,價格更是急速飈升。

南宮宸收到訊息,只得再次緊急召集了幾位閣老,會同太醫院的幾位資深太醫共同商議,出臺緊急律法,只允許藥商在朝廷勘定的範圍內適當調節,不準私自轟抬價格,牟取暴利。

其間,也不知誰傳出去,說杜府二小姐秘製“防疫丸”,闔府上下,人人佩帶,數百人無一染疫。

幾乎在一夜之間,鶴年堂京城四家分鋪外排起了長龍,人人爭先來搶購杜府的防疫丸。一時間,鶴年堂聲譽雀起,一顆藥丸賣到二兩銀子的高價,仍然供不應求。

忠勇伯府和陳國公府與杜府比鄰,兩家的夫人更是紆尊降貴,直接進了內堂,向杜蘅請教起防疫良策。

杜蘅並不藏私,不止領著二位夫人參觀了藥燻房,教其勤開窗,勤洗手,勤換衣物,保持室內外清潔,定期灑醋,或是以藥物燻炙等等。末了,又各贈了幾瓶防疫藥丸。

剛把兩位夫人送出府,那邊白蘞又來報:“恭親王府冷側妃來訪。”

兩人見了面,閒話敘完,轉到正題,原來也是來討教防疫之法的。

因杜蘅救過冷側妃母子性命,冷側妃與她說起話來,又比陳國公夫人和忠勇伯夫人不多,無形中多了幾分親密。

卻不知,杜蘅看著她,腦子裡總不由自主浮著那句:“表哥,讓我回到你身邊好不好?”

看她的眼神,便有些飄浮不定。

冷側妃心事重重,卻沒發現不妥。

按理說,南宮宸負責督管時疫,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撇開他,獨自去鄉下避難。

然而,她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卻不得不顧忌自己的孩子。

她心裡掙扎得厲害,不知不覺便問了出來:“眼下京中人人自危,不少人攜家帶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