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下面手執明晃晃刀槍的無數士兵們,他視如草芥,他是天王,他才是天朝真正的主人。

“弟兄們……”洪秀全拿足了架勢,才說出這麼個開頭,他的話就不下去了。在城頭上的一片紛亂和茫然中,他真真切切地看見了一個人,那就是一臉肅穆的楊秀清。

“東王來了!”無論是洪秀全,還是韋昌輝,他們都能聽出身邊兒將士的低語中,還都夾含著什麼。就是他們自己,心裡也已經是像懷裡揣上了個小兔子,砰砰亂跳。又像是霎時間掉進了冰河裡,完全僵硬了。

聖天門上下開始了一片的寂靜。

洪秀全看看身邊兒的韋昌輝,面如死灰,天怎麼塌了?他突然預感到了末日的來臨。

“東……東王兄……”韋昌輝到底是腥風血雨裡滾打出來的,他雙手按定垛牆,強抑制住心內的恐慌,“別來無恙。”他忘記了以前自己是習慣叫東王“三哥”的。

“恙不恙的誰又知道?我楊秀清是來聽你們昭告我的罪行的。”楊秀清面無表情,一指城上城下對峙的將士們,“不就是要殺人嗎,儘可以光明正大的來,何必搞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楊秀清如若該死,真犯下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不用你們,自有人動手。”

這是最後的背水一戰了。韋昌輝使勁兒咬了咬牙,“東王兄,不要怪小弟。你不該毆打天王,不該逼封‘萬歲’,自古國無二主,天無二日,縱然是你功高蓋世,但天朝廣大的弟兄們也難以容忍你如此的妄為。小弟只是奉了天王詔諭,清君側,恢復天王應有的權力的,這裡面決不夾雜著任何個人的恩怨。”

“就因為這個?”楊秀清搖了搖頭,“就因為這個,你們就可以亂殺無辜?就因為這個,你們就可以在天京到處教唆不明真相的人去燒殺搶掠?就因為這個,你們把數萬的人推上了死路,卻唯獨沒有要了我楊秀清的命?”

“楊秀清,你不要繼續自欺欺人了。”韋昌輝用力一拍垛牆,“天父附體是怎麼回事,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些被你矇騙了的弟兄們,把一切效忠天王的人都看成了死敵,雙手沾滿了多少無辜者的鮮血,你比我還清楚。我奉勸那些還有良知的弟兄們,為了天朝,不要繼續被人利用下去了,及早醒悟,天王、天朝可以既往不咎。你們必須要清醒,你們所追隨的東王就是一個最大的劊子手,他不僅要篡奪天王寶座,為此還不擇手段,竟然喪心病狂地謀殺了翼王,以便給他的卑鄙用心掃清障礙。”

“好啊,你如果能夠證明翼王是被我楊秀清要謀害的,那我楊秀清就自己走上天台,舉火自焚,向天下人謝罪!”楊秀清冷冷地笑著。

“你不要嘴硬,殺害翼王一事,有天王作證。你派出的殺手已經在上海就擒。”韋昌輝也在冷笑。

“朕……朕作證。”洪秀全已經看見了遠遠由天朝門正策馬賓士而來的洪宣嬌的旗號,他那偉人固有的神態立時陡現,“天朝的弟兄們,不要再跟著叛逆們走下去了。楊秀清欺壓朕還是小事,可他謀殺了朕倚重的達袍,還表面偽裝,暗地裡卻扣押了上海發往江北戰區的武器彈藥,試圖置安王大軍於死地,導致江北天軍潰敗。李福猷,你統領的不是近衛軍嗎?朕詔令你和你的將士們,立即擒拿叛逆楊秀清。”

“二哥,你沒糊塗吧?”洪宣嬌分開人群快步走了上來,手裡指著城頭的馬鞭子不停地抖動,“你們這都是在幹什麼?你們把天京鬧得血流成河,光天化日之下還居然在這裡都信口雌黃,不知羞恥。口口聲聲都喊著是為了天朝,天朝早晚要斷送在你們的手裡!”

洪秀全和韋昌輝都啞口無言了。

他們不僅看見了隨同洪宣嬌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