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了,那是一種多麼美滋滋的快樂感覺啊,她被那麼低聲下氣的道歉所擊敗,她只得接受道歉;在去餐室的路上,她說,也許某個得到更好指點的侍女能把某些緞帶的結打得更好一些,這樣她使自己得到了安慰。

他們上了餐桌,她的不滿並未就此消除。她外甥女的舉止依然無可挑剔;夫人的每一個指責都受到重視。無奈之中,她終於不顧身價,提起最近發生在班納特家的醜聞。

“我從傑弗裡爵士那裡沒聽到多少,”她說,“因為,當然,在他看來,這種事情他是不屑關心的;然而這種事情輕易又很難擺脫。一個達西家的人竟會跟一個近親中出了個小偷的人結婚!我從來不相信我能為你的父母親的去世而高興,喬治安娜。但是現在我承認我能了。”

喬治安娜目瞪口呆。如果別人在她身上挑刺,她可以不動聲色,對無可挑剔的伊麗莎白橫加指責她可不能容忍。她感覺到自己臉紅起來,強制讓自己鎮定下來.她不能得罪了姨媽,在她的逗留才剮剛開始就讓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泡湯。但是她怎能讓滿意的神態繼續留在臉上呢。

就在她這麼絞盡腦汁,左思右想的時候,又是海伍德上尉像上次一樣,為她解圍來了。

“夫人你,我相信,一定會允許國王陛下的海軍裡一個微不足道的奴僕來干預一下吧,”他說。“還有你,達西小姐,我得請求你寬容,因為我無法假裝對你們所談的那件事毫不知情。我必須大膽地發表意見,因為我依然有責任提醒你們,尊敬的女士們,我們所生活的這個偉大國家的光榮之—就是,我們的英國法律不會默許對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的控告。我到過沒有這種法律的地方,我必須證明這一點:在這兒,至少在這兒,一個被告可以在名譽得到相當程度的保護的情況下,等待一場公正的審判,然後才被判無辜或有罪。” :

他的這番義正詞嚴的話大大鼓舞了喬治安娜,她斗膽反駁起姨媽。

“親愛的夫人,”她叫道,“你的嫉惡如仇令人注目,值得讚揚。但是我請求你聽聽上尉的辯護,他到過很多地方,應該是見多識廣。他的話既有清晰的理智,又包含著很有份量的經驗。是不是呀,上尉?”

“這我可不知道,”他高興地說。“但是像詩人華茲華斯一樣,我也曾‘在大海彼岸陌生人居住的地方漫遊…’。現在我很愉快地登上了英格蘭的海岸,在這個黃昏可以反思‘過去了,那個令人憂鬱的夢’,從而更覺得高興。”

夫人很少能抵擋住上尉那親切的語氣,當他表現出在詩歌方面的修養,從而使他迷人的氣質錦上添花時,夫人更是覺得難以抵抗。她情不自禁地被逗樂了,當即就把話題引向自然的結局,她的女兒作為一個女騎手的騎術。幾乎緊接在這之後,意識到他們下午騎馬本身已經讓德·包爾小姐戶外運動的長處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所以,做母親的便轉而更加起勁地吹捧起女兒在起居室裡的機智。她像唱狂想曲似的滔滔不絕,弄得女兒都憋不住了,開口說起話來: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她大著膽子說;所說內容既不符合事實又偏離話題,“海伍德上尉在馬背上顯示出的體面就像他在海上表現出的威武一樣。”

在隨後而來的沉默中,這位溫文爾雅的紳士朝年輕小姐欠了欠身子。

他們很快又回到起居室。說來也巧,這年輕人正好坐在喬治安娜的旁邊,可以和她說話而不受女主人或她女兒的於擾。他迅速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氣和她交談起來。

“你突然光臨羅新斯真讓人高興,雖然,我必須承認,我一點都沒感到意外;如果我說我也許明白你此行的目的,你千萬得原諒我的冒昧。”

雖然喬治安娜嚇了一跳,但是海伍德的急智仍然使她欽佩。難道他已經猜到了她要挽救班納持家聲譽的意圖?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