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燕昊抬頭一看,卻是兩個手下回來了,手裡捧著一大疊帕子,兩人愣愣的站在走廊那邊,瞪著眼睛瞧著自己與慕微,彷彿不知道該不該過來。

“拿條凳子出來,將帕子放到上邊。”燕昊有幾分不高興,方才給慕微洗頭髮,他聞著她身上幽幽的香味,摸著她柔軟的頭髮,只覺得心情大好,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正想靜靜的與她在一起呆久些,沒想到手下立即丟擲來煞風景。

那兩個手下聽出了燕昊心中的不快,兩人不敢吱聲,輕手輕腳的把事情照辦了以後,互相望了一眼,折了身子躲到了走廊的拐角那處,偷偷的張望著石階那邊。

嘩啦啦的水聲又一次慢慢的響了起來,過了不久,就是叮咚叮咚的響聲,就如竹葉上的晨露滾落下來發出的清響,又如古琴彈奏出來的悠揚樂曲,點點的撥動著人的心絃,讓這寧靜的春夜裡,立刻有了杏花煙雨的朦朦朧朧。

第15章 楚楚可憐

一絲明亮的月影透進了房間,淡淡的銀色照著床前一雙繡花鞋,上邊沾著些許黃泥,可那精緻的花紋卻依舊還是能看見,綠色的葉子裡托出鮮豔的纏枝牡丹,沿著鞋面一直蔓延到了鞋子後邊。

“牡丹,國色天香。”慕夫人一邊教慕微在宣紙上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筆觸慢慢的浸潤,在一片綠色中皴染出淡淡的紅色,一點點的轉成了淡淡的白色,襯著裡邊嬌嫩的黃色花蕊,栩栩如生。

鞋子上的纏枝牡丹,便是府裡的繡娘仿著慕夫人的畫繡出來的。慕微愣愣的瞧著這雙鞋子,想起了慕夫人,不知道她此時會該是多麼著急。鼻子一酸,慕微幾乎要落下淚來,她想念起母親溫暖的懷抱,想念起大司馬府,想念著自己熟悉的一切。

月光冷冷清清,那一線光亮就如寒霜一般,寂靜的照在地上,這月亮千百年來都未曾變化過,只是月亮下的人,卻是時時刻刻在變化著。慕微抬頭望了屋子角落裡的一張小竹塌,上邊黑黝黝的堆起一團,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在上京的時候何曾想到過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晚上與一個男子共處一室,自己還不覺得羞恥,而且還很泰然處之。

“睡不著?”忽然那邊幽幽的傳來了一個聲音,慕微驚得縮了縮身子,被褥簌簌的響了起來。

他不是睡著了?方才那綿長勻稱的聲音,讓她以為他睡得正香,這才從床上坐起來抱著膝蓋看月亮,沒想到他根本沒有睡著,這讓慕微覺得有些窘迫。“嗯。”她輕聲應了一句:“自然是睡不著的。”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慕微瞧著竹塌上那團黑影拱了起來,可奇怪的是她卻一點也不害怕,只是靜靜的看著那邊,望見了燕昊的臉。

一雙斜斜的眉毛差不多要直插入鬢,眼睛又大又亮,平心而論,燕昊確實是個英俊的男子,慕微心中讚了一聲,若不是他的身份,自己可能還會與他相談甚歡。只可惜他是南燕的太子,自己與他是敵對,現在正處於一種擄掠者與被擄掠者的關係。

“我想家,想我母親。”慕微吸了一口氣,這句話說出口,忽然心便痛了,似乎有針扎著一般,一點點的痛氾濫開來,毫無預警的,淚水湧上她的眼眶,又滴滴的落了下來,她抹了一把眼淚,抽泣了一聲,咬著牙道:“燕昊,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

聽著那邊細微的聲響,燕昊一怔,坐在那裡僵直了身子。

慕微說得沒錯,他很自私,為了南燕,他將她擄了過來,不顧她的意願,拖著她狂奔在著流離的路上。像她這樣精緻的女子,本該是被人捧在手心裡頭,小心翼翼的被呵護,而此刻,她卻在自己面前,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慕微,對不起。”燕昊低聲說了一句,心中雖然懊悔不已,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縮,開弓沒有回頭箭,南燕的百姓正處在水深火熱中,雲州城那邊,大虞的兵馬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