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慕微的身子,寧願冒著風險進城去買馬車、走官道?

燕昊臉上沒有半分表情,沉著聲音道:“我意已決,你們不需說多話。”

自己說的話,他真的聽從了?慕微有幾分驚訝,身子僵了僵,一種說不出的彆扭感從心底升起,她寧願燕昊不聽從自己的話,寧願他來折磨自己,也不想見到他如此順從。她不希望自己對燕昊這樣的敵人產生半分好感,一點也不能夠!

燕昊也感覺到懷中那身子忽然僵了僵,他的嘴角忽然漾出了一絲笑容來。

她對自己總算不再是那般冷漠,即使現在她對自己只是一種排斥的感覺,那也比冷漠要好。燕昊心中忽然間有一種說不出的雀躍,眼前的青翠山林望過去都是那般鮮活,彷彿一張華麗的錦緞一般,歡快的撲面而來。

馬蕭蕭鳴叫,聲音十分慘烈,在這寧靜的河邊不住的迴旋著,與那河水拍岸的聲音相互呼應。

赫連毓十分狼狽,方才他的坐騎被他趕著跳下河去,可剛剛到水裡邊便猛然停住了,將他直直的甩落了出去。所幸的是那馬並未奔到河中央,只是在岸邊,他落下去剛剛好踩在一叢蘆葦上邊,趕緊借力飛身而起,又回到了坐騎上。

“那太原王找你真是盡心,竟然不顧危險,想要騎馬過河來追我們。”燕昊轉臉望了望半靠在自己身上的慕微,眼睛裡閃過一絲嫉妒:“他是不是你的未婚夫婿?”停了停,他又自問自答一般:“不會,女子要及笄以後方能議親,你還要到五月才能及笄呢。”

慕微被燕昊一隻手緊緊的攬著腰,她想掙脫,可卻半分力氣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的任憑他將自己半摟半抱。聽著燕昊的問話,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瞧著無奈的站在那裡的赫連毓。

赫連毓終於找了過來,可是已經晚了。

船隻已經離岸約莫有幾丈之遠,怎麼樣也追不上了。

慕微的心沉沉的幾乎要落到谷底,望著那個穿著紫色衣裳的身影,臉上有一絲失望的神色,他還是晚了那麼一陣子,若是能早來一會兒,哪怕是半盞茶的功夫,他便能追上馬車將自己救出來了。

江風撲面,船隻上的風帆被吹得鼓了起來,就如水鳥白色的羽翼,展翅衝向天空。她的手無力的抓住船舷上掛著的鐵鏈,低頭望了望那滔滔江水,一種暈眩的感覺讓她幾乎站不住腳。隨之而來便是一個想要縱身跳入江中的念頭,只可惜她的舉動彷彿被燕昊看穿,他緊緊的將她挾制在懷中,撥出了一口熱氣,令她鬢邊的秀髮飄飛在臉側,那黑色的髮絲與白玉般的肌膚映襯,就如一幅工筆畫。

“到了船上你還想逃?”燕昊輕輕哼了一聲:“休想!我是不會放你走的!”抬眼望了望蘆葦叢那裡的赫連毓,一絲絲妒忌油然而生:“你是不是喜歡他?”

慕微閉了閉眼睛,懶得與燕昊說話,一陣傷痛瀰漫到了四肢五骸,船隻慢慢已經行到了河水中央,赫連毓是怎麼樣也不能救回自己了。

“慕微!慕微!”悲涼的喊聲讓慕微猛的睜開了眼睛,她吃了一驚,她見到赫連毓正高高舉起馬鞭準備抽打自己的坐騎,趕著它往河流中間裡走:“赫連毓,危險,你別過來!”

這麼急的水流,一人一馬怎麼能站住,再說現在自己乘坐的船隻已經快到了河中央,赫連毓無論如何是趕不到船邊的,那馬恐怕走兩步就會被淹死了。

“王爺,春日正是漲水的時候,水流急,不能過去!”赫連毓的手下也大叫了起來,有一位副將趕了過來,拼命抓住赫連毓的手:“王爺,千萬不可!”

身後幾名副將已經搭起弓箭,嗖嗖的往船上射了幾支羽箭,燕昊冷笑一聲,一隻手摟住慕微的腰肢不放,一隻手從腰間拔出佩劍,青鋒一閃,挽出了幾個劍花,那幾支羽箭頃刻間全部被擊落在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