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父親拉了過去,而且還不動聲色地將安王的話駁了回來:“敘舊也是不愉快,展望更是空談,還是各自做好各自罷。”

安王的手落了個空,有幾絲尷尬,見清塵步步為營,便依舊是笑道:“小將軍此番,是來劃清界限的?”言下之意,已經無需顧念先前的情分了?

本以為清塵面上還會講些客套,卻沒想到他毫不掩飾也毫無顧忌地承認:“正是。”

一時間,大家都愕然。

清塵再次抬手,將父親拉到自己身後,然後,挺胸抬頭,正色道:“安王爺,今日我親自過渡,一是為接父親,二是,要跟你說清楚一些事情。”

安王微笑著,望著清塵,可是清塵的臉色卻是冷硬。

“我沐家軍,曾欠你三個人情,分別是你出兵解秦軍圍困,尋宣恕遺骸和救我父親,而近日,我已經將這三個人情悉數奉還,如果你想不出,我可以告訴你,就是卸銀甲與你、讓你龍舟取勝,和救你於淮王箭下。你可告知天下,你取淮王賞賜沐家少將軍的銀甲,以震聲威;還可憑龍舟賽事振奮軍心,以提士氣;跟我爹一命換命,也是相當了。所以,我不欠你的了。”

清塵冷冷地一拱手:“人情了結,各不相欠。自此以後,再無掛礙。橋歸橋,路歸路,你我各為其主,交情全無。”

聽完這話,眾人皆是寂然。儘管早有料想,清塵不願意接受安王的人情,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縝密地算得如此清楚,謀劃竟是在事先。

安王長嘆一聲:“你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若做下人情給你,只是為了日後討要報償,那又何必?你真是小瞧我了——

第52章 惜良材安王立意讓婚(下)

“正因為安王是君子,我才和君子論道。”清塵決然道:“沐家軍和秦軍素有宿怨,卻不妨礙共侍一主,就如同我和你安王,雖然各為其主,卻依然能做到有恩報恩。這既是我沐家軍的風格,也是我沐清塵的原則。”

“我們是敵人,永遠都不會改變。”說完此話,他嘴角重重一抿,眼光一斜,望向父親,輕聲道:“走吧。”

沐廣馳蠕動著嘴唇,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他神情複雜地看了安王一眼,隨即黯然地低下頭去,慢慢地走向渡船。

清塵微微地揚起頭,最後掃視了眾人一眼,緩緩地轉過身去。

剛走幾步,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大叫:“清塵!”

初塵一步跨出來,卻被肅淳扯住,她不顧一切地大聲喊道:“你歸降!我嫁給你!”

聞聽此言,肅淳和刺竹同時臉色一緊,怯怯地望向安王,卻見安王一臉平靜,只盯著清塵的背影。

不管初塵的喊話是多麼的驚世駭俗,但是至少,她前面一句喊出了安王的心聲,那就是要沐家軍歸降。與其前面那麼多的事情都是在小心翼翼地鋪墊,拐彎抹角地勸說,都不如初塵這一句話來得直接。要抗拒皇上的賜婚,要與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共度一生,捨棄那麼多作為女人的需要,初塵的痴情可謂是感天動地,面對這樣一個美麗勇敢的公主,清塵真的會不動心,也真的會狠得下心麼?安王此刻只想看看,沐清塵會如何做,他會為了公主的許婚而歸降麼?

清塵的步伐減緩,終於慢慢停住。

終不是無情人啊。安王的心底,幽幽地嘆息一聲。

清塵回過身來,靜靜地看了初塵一眼,餘光從肅淳和刺竹身上掃過,低沉道:“不論你將來嫁給誰,不管我身在何方,一定會送份賀禮。”

話中之意,既是拒絕,也是訣別。初塵登時猶如萬箭穿心,不禁渾身一軟,癱倒的同時放聲大哭。

“你傻呀……”肅淳急了,一把托住初塵,想說什麼,憋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來。看著初塵,他感到深深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