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和尚,別賣關子了。”

一眾人這回倒沒怪她,蕭清兒,伯雲亭,甚至樂天都拿眼瞪著這天佛寺的老和尚。

普濟大師回頭看了看楊真蒼白到無一絲血色的峭拔臉頰,此時平靜地像個睡熟的嬰孩。

他微嘆一聲,神色有些奇怪道:“楊施主他似乎陷入了我佛家輪迴寂滅之海,無生無怖,無悔無垢,但按說以施主的修為境界,是萬不可能遁入我佛門傳說中的至高涅盤轉生境界,但老衲反覆試探,卻只得了這麼一個結果,故此猶豫,好生不解。”說罷,目光轉向了若有所思的蕭雲忘。

蕭雲忘卻皺眉道:“此子一日多有變化,有時候平靜如淵,有頻率象蓬勃,有頻率象紊亂不堪,有時若那垂死之人,這又如何解釋?”

“對啊,這些天我師弟有時老愛說胡話,怪嚇人的。”蕭月兒一旁不甘地補充道。

蕭清兒有些懼怕地道:“大師,我師弟他可還有救麼?”

普濟大師聞言苦著眉頭,思索片刻,道:“待老衲一施我天佛寺神光日照大法,試它一試。”

蕭雲忘聞言目閃喜色,他心知天佛寺比之道門,尤其擅長心神淨修之法,於是恭敬道:“如此就有勞大師了。”說罷,就要將屋中一眾趕出去,卻見普濟大師微笑著阻止。

這原本旁窺別門異道之法,乃修真界的大忌,只是普濟大師卻是超脫之人,不含俗見。只見他合掌唸誦一聲佛號後,立定榻前,瞑目片刻,眉心射出一道淡淡的、如同晨曦一般純淨的金紅色佛光,照定在楊真飽滿的額頭上。

盞茶工夫過去,普濟光亮的頭上漸漸冒出淡淡的白色氤氳,室中眾人屏息靜氣,不敢驚擾分毫。突然,躺在榻上的楊真身子抽搐了一下,只管是微弱的一下,眾人卻是大為驚喜,心中百般企盼,迫不及待地等著楊真醒轉。

過了好一陣,普濟唱了一聲佛號,收功回身,回顧眾人,只聽他道:“快則三五個時辰,慢則三兩日,楊施主必定醒來,只是……”說著他長長嘆息一聲,“我師徒會多逗留幾日,到時再來看看。”

他話還未完,室內幾人已經喜不自勝,歡撥出聲。

彷佛從最深沉的黑暗深淵中飄浮起來,無神無念,漸漸地,他感受到了肉軀痠軟無力,動彈不能,甚至連睜開眼睛也告乏力。

心神深處,依舊在雷鳴電閃,轟雷陣陣,無數混亂的記憶來回飄蕩,渾渾噩噩當中,神智雖漸漸清醒,卻茫然一片,甚至不曉得自己是誰。

依稀在耳邊聽到有女子喊著:“有動靜了,師弟他有動靜了……”

沒過多久,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兩個,是兩個人,奇怪,為何自己知道是兩個人?

彷佛因為這一絲好奇,開啟了他的力量復甦之門,他費盡力氣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眼前刺眼的光線,令他又閉了閉眼,良久才適應過來,眼簾重新開啟了一道縫隙。

“師弟!”、“師弟你醒了?”幾個驚喜的聲音嘈雜傳來,同時他眼前幾個人影隱約在晃動著,卻怎也看不分明。

師弟?她們在叫我?這又是哪裡……楊真迷惑了,陷入沉思的他,只覺心神一陣無限疲憊,眼前又昏昏陷入黑暗朦朧一片。

隱約當中,他喉嚨裡流入一股溫熱的甘泉,直入肺腑,一陣舒暢,又鼾睡了過去。

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有了一些力量,足以支撐他睜開眼皮的力量,眼前黃濛濛一片,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眼前一切。一盞油燈在榻前條案上微弱的燃燒著,案上伏了一個綠裳女子,正熟睡著,一張嬌豔的臉龐在昏黃的燈光下,有幾分憔悴。

楊真動彈了一下,身軀各處一陣劇烈的痠痛傳來,四肢虛弱無力,不由輕聲呻吟出聲,這一出聲,頓時驚醒了伏案守候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