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九玄師徒潛修的地宮內。

這一對師徒仍舊相對而坐,只是卻相隔甚遠,彼此神情有些無形的隔閡和疏離,地宮穹頂的夜明珠放射微弱的光線,除了大地深處地脈的呼吸聲,只有寂靜。

練無邪無依地靠在石壁上,漆黑的眸子空洞無神,一頭瀑發隨意披散在衣襟前,垂散在地,不時瞧向對面的目光,有些戒懼和惶然。

九玄仙子身姿端坐,雲鬢宮裝,仍舊是那麼淡定,但卻失去了以往的冷酷和嚴苛,望向愛徒的目光充滿了無奈,每每總是欲言又止。

“無邪,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是你師父呀……”

“不要聽,我不要聽!”練無邪尖聲打斷,雙手捧著腦袋不住搖頭。

九玄仙子從袖內取出一根半尺許長、狀若骨刺、質如白玉的針狀物,觀摩了半晌後,嘆息道:“當年那人將你送到我面前時,只以為你是尋常嬰孩,沒想到你不僅天生根骨不凡,血脈也異於常人。

“為師雖不知道你來歷,但從血脈中的正大浩然氣息來看,絕無來路不正之疑,為師雖是玄門中人,卻不屑那些等閒俗見,你大可不必……”

“那我手臂出現的那些東西哪裡來的?”練無邪突然抬頭。

“這……”九玄仙子一時語窒。

“連師父也不知道無邪是什麼怪物。”練無邪粉拳猛地揮在地上,一聲巨響,竟開了一個三尺見方的大坑。

九玄仙子張大了口說不出話,練無邪看著自己的拳頭更是驚呆了,她眼下根本使不出半分法力,怎會有如此大的力道?她悽然望向九玄仙子道:“師父,你看見了,這是人該有的力氣麼?”

九玄仙子直起了身,朝練無邪走來。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練無邪慌忙隻身試圖後退,背後卻只有冰冷的石牆,她只能貼身倚著地宮牆壁,兩手胡亂抓摸著,試圖抓住什麼依靠。

“無邪,你要相信師父。”九玄仙子見狀只好原地停住。

“我是怪物,我不要師父管,我不要人管!”練無邪失控地啜泣出聲,重新滑落坐倒在地。

九玄仙子深深凝視著練無邪,堅持道:“為師認為,這是那千機散的後遺症,待為師親自到雲夢大澤找巫後相助,未必沒有解決法子。

“這些年你與為師雖然聚少離多,但天下之大,為師心裡卻只有你一個親人,除了師門和你這個徒弟,再沒有值得師父牽掛的東西。”

也許是九玄的話打動了練無邪,她漸漸平息了暴躁,雙肩微微抽搐,不知過了多久,才蚊聲道:“師父,你不要管我,無邪想自己待一陣。”

九玄仙子見狀大喜,連忙道:“你既然還叫我師父,就該聽話,等師父想辦法恢復你的修為。”

練無邪若有所動,掠了下頭髮,灼灼目光盯著九玄仙子,嘴唇蠕動片刻,啞聲道:“無邪若真是妖魔出身……師父又當如何?”

看到愛徒望來的目光,九玄仙子神色一陣急劇變化,內心掙扎不休,稍有些猶豫之色,便眼見練無邪臉色刷白下去,她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不再猶豫,長吸一口氣,攜衣起身。

“你長大了,師父也有些事情該告訴你了,師父並不像你心中所想的那麼好,或許會讓你難以接受。”她認真觀察著愛徒的神情變化,遲疑一下:“聽完師父的故事,怎麼選擇,師父都由著你。”

練無邪也跟著站了起來,她體內充斥這一股強大莫名,卻無法支配的陌生法力,分明有著強大的力量,卻顯得神衰氣弱,猶如孩童耍弄巨斧,危險不言而喻。

“玄女門源遠流長,只有當今崑崙派的前身玄宗可以比擬,自古人脈單薄,到為師這一代也不例外,你師祖僅收了兩個弟子,一個便是為師,一個……”

九玄仙子目光突然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