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扼首不忍道:“她沒有傻,也沒有瘋。”

“人魚族也好,巫門也罷,都與麻姑無關了……”似乎體認到自己到了最後關頭,麻姑渾身都激發出強大的光輝。

“求仁得仁,老夫成全你。”一陽上人鬚髮飛揚,劍指一收,麻姑渾身一震,張口噴出一口血霧,手一鬆,法杖飛了出去,劍氣沒有任何窒礙地刺入了麻姑的身軀。

沒有血肉紛飛,只見剎那間麻姑被凍結冰封,在空中拋墜,重重落在地上。

不料,一陽上人神色卻更見凝重,只見之前麻姑噴出的那口血霧,如活物一般在空氣中不住凝結、變幻成晦澀的咒文,最後凝成一隻巨大的血色章魚,伸張著萬道觸手,將一陽上人整個籠罩進去。

一團太陽似的柔和光芒,柔韌地抵擋住血色章魚的侵襲,血光和赤焰糾纏不休,火光卻緩慢而堅定的破開包裹,原來麻姑最後關頭捨棄肉身,以元神施展妖族禁術,將一陽上人暫且困住,為族人爭取一線逃亡的寶貴時機。

然而她的族人似乎並不領情,在初時慌亂後,不知道為何突然鎮靜下來,坐視著麻姑生命一點一點流逝,神情有傷感,有冷漠,還有茫然。

最終血色章魚完全被消解在虛空中,一陽真人還歸形跡,長身屹立,目光中含著驚訝地望著並未趁機逃去的人魚族人。突然他目光凝滯在虛空中,一個模糊人影出現在視野內,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

人魚族全體立即對著那憑空出現的人影匍匐拜倒,鴉雀無聲,只有振奮和希望的粗重呼吸聲和喘息聲。

沒有人動手,也沒有人說話,場面詭異至極。

巫羨魚是唯一一個沒有拜倒的人。

她一個人獨步來到冰封的麻姑屍體處,蹲下見到一張如菊花般蒼老,卻安詳無比,隱約透著解脫的面孔,她伸手撫摸,卻見冰塊如氣霧一般隨手下沉,接著麻姑的軀體一亮,風化成無數細碎塵埃,散落塵土。

“為什麼?”巫羨魚緩緩站了起來,對著那個人。

“她必須死。”那人聲音冰冷無情,他的目光緊緊盯在一陽上人身上。

“麻姑沒有任何過錯,大人為什麼不救她?”巫羨魚聲音裡有著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憤怒。

“她的心老了,她失去了吾族堅定的信仰,若非她這些年一直抵制吾族命令,巫門早該拿下了,她已不再適合我們強大的新族群。”這是一個俊美無方的少年,雙手揹負,一身白玉蟒袍,氣勢沉穩如山,從容而倨傲。

巫羨魚迷茫地望著那在她心中無比高大的身影,她耳邊繼續傳來柔和而不容抗拒的威嚴:“即刻起,你——巫羨魚,就是人魚族的新頭領。”

“可是……您才是族長?”巫羨魚臉上沒有欣喜。

“吾不做你們的族長,吾要做你們的王,九部妖族的王。”年輕人在說話,卻沒有放過一陽上人身上每一分毫的動靜和破綻,他遇到了生平大敵。

“妖族的王已經逃出陽岐山,你是誰?”一陽上人淡淡問道。

“龍胤。”年輕人輕聲道,說罷他又補充一句道:“這個名字很快就會流傳整個中土修真界,會令你們聞風喪膽。”

“他是個無比可怕的妖魔,請一陽上人務必剷除此子。”巫後有些激動的聲音傳來:“先師曾預言陽岐山封印破滅之時,就是擾亂世間三大魔子誕生之日。”

“三大魔子?”一陽上人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

“請上人務必相信,這是來自巫神的啟示,在九州陷入黑暗前,必須將命運魔子扼殺在搖籃裡。”巫後似乎並不在意一陽上人的輕蔑:“事關蒼生,巫姒以巫門門主名義起誓,所言無虛。”

“啟示,命運?”龍胤一臉和煦笑容:“呵呵,身為修行者相信命運?我們都是逆天而